乡村的随笔

时间:2022-04-24 12:29:18 随笔 我要投稿

乡村的随笔

  无论是身处学校还是步入社会,大家对随笔应该都不陌生吧?随笔是散文的一个分支,是议论文的一个变体,兼具议论和抒情两种特性。经典的随笔都有哪些?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乡村的随笔,仅供参考,大家一起来看看吧。

乡村的随笔

乡村的随笔1

  每当岁月的脚步迈进了寒冬腊月,过年的氛围就渐渐浓厚起来了。过年是深刻而久远的记忆,是内心深处难以释怀的厚重情节,就像古街老巷里飘香的陈年老酒。尤其对于身在异乡的游子,伴随着时令的脚步,那种淡淡的思乡的忧愁,就悄悄地荡漾在眼前了。

  同样是过年,城市和乡村是截然不同的。我在乡村出生,在那里长到18岁。然后当兵考学提干从乡村走进城市,在城市里一呆就是若干年了,时间的长度早已经超过乡村。但是,每当年临近了,自己却会毫不犹豫地告诉我的那些战友和朋友,自己总想回故乡过年。然后就开始留心备齐那些需要要带回家的东西,总担心走得匆忙忘记了哪一件,由于职业的缘故,多数过年却又总是回不去。

  当兵三十多年,我在乡村的老家过年屈指可数。可是,乡村里过年的那种习俗、氛围和情景却挥之不去。依稀记得,进了腊月,附近几个集镇上的大集就热闹起来了。几个集镇的时间会错开,大集几乎天天有。每个集镇上都会有说书的唱戏的,鞭炮声响个不停。无数的鞭炮声炸响在半空里,传扬到一个个村庄,村庄里的人们就会说:有年味了。

  到了除夕夜,村庄的大街小巷熙熙攘攘。每家的孩子都打着灯笼到街上来了。大街上,胡同里,院子里,到处是晃动的灯笼,孩子们追逐着,看看谁的灯笼最亮,谁的灯笼最漂亮。

  大年初一是男人的世界。凌晨,天刚蒙蒙亮,成串的鞭炮声在院子里响起来,这似乎是每家每户必须的必不可少的项目。然后,家里的男性长辈就会率领着子孙走出家门,去给村里的长辈拜年。我们那个村子很大,这个过程总是会持续两三个小时的光景。

  从初二开始,就是走亲访友的时间了。乡村所有的道路上,南来北往的人络绎不绝,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待到吃完了元宵,飘荡在乡村里的浓浓的年味才渐渐飘散。

  我知道,我是永远也放不下乡村的年了。尽管我的孩子出生在都市,但我带她回老家过了几个年以后,她也对于乡村的年一往情深。

  酒越老越陈,人越老乡愁渐浓。年关将近,月亮瘦去,成为一片速效药片。乡愁像一面风帆,汹涌在胸口的思念 载着乡愁这沉沉的航船,在夜幕下披着月色划呀划,驶向梦境深处。

  节日只是披在故乡身上的一件朴素古典外衣,而情感 的所在和连通才是我们行走人生 的全部魂魄所在。一个人出生在一个地方是一种命运,而一个人给自己的故乡带来荣耀是一种幸福 。你可以忘掉自己在尘世中博得的风光,但不可以忘记故乡的水土赐予你的底气。

  年,不仅仅是一种时间图腾,也不仅仅是一种简单象征,它是时间让我们伸向故乡的一双蕴含巨大力量的温暖手掌,拉近了我们与故乡风物的心灵距离。这手掌就像母亲推进土炕里的一堆炭火,驱散我们漂泊的疲惫,温暖我们一生。

  一天天一年年都会过去,旧的去新的来。或许,年就是乡思的壳,乡思就是年的魂。

乡村的随笔2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这是一首顾城的诗,早早的就听见了李大爷的好嗓子,大爷几年六十八岁了,是一名退休老教师;和李大爷一样,村里许多人也喜欢上了晨练,路修得笔直,变得热闹了,旁边的小草也慌乱了,却不知如何放好影子。

  “李大爷,早啊!”

  “阿雅,你回来了?哈哈,说起来,你也几年没回来了,来,李大爷带你去走走,去看看我们家乡的新变化。”

  “好”说着,李大爷一溜风儿就跑远了,我追得气喘吁吁的,大爷大气都不喘一个,暗暗在心中给大爷竖起来了大拇指。

  “阿雅,你还记得这条河吗?”

  “记得,小的时候我们经常来这里洗澡,可是在我上高中时,这河水就不是那么明亮清澈了,它开始吃掉了更多我们的垃圾,村里的人都喜欢往河里倒垃圾,逢年过节的就用斗车拉、用拖拉机拉,他们都在造桥了,后来您去阻止,他们说,没事,等到大雨来了,就把它们冲走了,就不是我们村的垃圾了;你继续与其理论,结果还被臭骂了一顿。还有那些把自家养猪场的废水往河里灌的人,河水甚是难闻,河里的鱼儿都窒息了漂浮在岸,苍蝇掩盖住了它们的身躯,野狗把它们捞上岸来狠狠地撕咬,恶臭弥漫了整个村庄。这条河从此穿上了“华丽”的新衣了,我便再没有到河里嘻戏了。”说完,我只看到大爷的眉头皱的厉害。

  “是啊,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生活垃圾就多了,在中国的乡村,一直以来没有什么所谓的垃圾桶、垃圾池,随地都是垃圾,随时都可以扔,多的就扔河里,少的就扔在路边,其实,他们也没有错,因为你没有给他们建设一个固定的场所去倒垃圾,不知往哪倒,他们就是想做好,他们也做不到。现在就好多了,通过“美丽防城.生态乡村”的建设活动,现在的村子啊,就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了,空气清新得很。还有看见那人来人往放垃圾的人们,甚至孩子们;那垃圾车天天来报道,没留一点儿死角;还有那河里的水比以前吶,更加地清澈了;现在啊,走到哪里都是干干净净的,我这心里可真是高兴坏了,真是好一大实事啊!哈哈哈,哎呦,我的回去吃早饭了,老太婆催的急。”

  “好,大爷,您慢点儿。”说完,大爷又一溜风的走了。

  是啊,又恢复了到了以前了,只是路变得宽敞笔直了,路的一边多了几个“好伙伴”,垃圾桶有了、垃圾池有了、垃圾车有了、保护环境的责任更加有了。空气好了、心情好了、身体好了、乡村就更加好了。呼吸着使人陶醉的空气,此刻的我甚至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家乡的好,它就像是被石头压着的草,被我一把推开,露出一半浓绿,一半的鹅黄,就像是刚孵出的小鸡,仍很脆弱。但是我没有看到一个乱扔垃圾的小孩儿,平坦而整洁的道路,我看到的是小孩儿们捡起垃圾桶旁边的垃圾,轻轻地把它放入属于它的位置、看见的是可爱的孩子们把老爷爷老奶奶家的垃圾放入垃圾桶里、一张张迷人的笑脸,所以我敢肯定美丽防城,生态乡村的力量是那么的强大,乡村曾经颠倒黑白,如今回归绚丽多彩;乡村曾失去声响,如今我们一起歌唱。

  “我们需要土地,需要永不毁灭的土地,我们要乘着它,度过一生;土地是粗糙的,有时狭隘;然而,它有历史,有一份天空,一份月亮一份露水和早晨;我们爱土地,我们站着,用木鞋挖着泥土,门也晒热了,我们轻轻靠着,十分美好。”现在的我,就像是慵懒的躺在了一块温柔的土地上,慢条斯理的闭上眼睛,缓缓地张开双臂,轻轻地闻着每一种香,花香、草香、饭香;仔细地聆听每一种响,鸟儿鸣叫、溪水潺潺、车来车往;专心地触摸每一种光,阳光、灯光、心灵的光;当我睁开眼睛,我看到了属于乡村的新衣,就应该是如此的绿意盎然,整洁清秀。让我们一起放声歌唱吧,乡村!

乡村的随笔3

  近日决定回乡下姐姐家住一段时间。

  初入村口,绿树掩映,原生态的乡土风貌便扑入眼帘。那绿意盎然、春色清新的空气,和着四月的梧桐花香,沁人心脾,有一种回归自然、置身原野的感觉。村后瘦小的山峦,披上了厚重的绿装,苍翠中彰显气势;路两旁是绿油油的麦地和菜园,生机勃勃,一些废弃的旮旯场地周围绿树环绕;田间地头,野草萋萋。不常回家,难得一见这绿色“庄园”,我开始心旷神怡。

  没回家之前,还想着正是人间好时节,不知该到哪去找一处好景致来观赏,才不枉一季春天。城里住久了,竟没有了四季变化的概念。不细细观察,很难察觉到沉睡一季的草木慢慢苏醒、舒展、生机勃勃的过程。城市千篇一律的风景,多是人工修整而成,四季常绿,领略不到生命的变幻。比起公园里的姹紫嫣红、精雕细琢,这乡村的满眼绿色、郁郁葱葱,更让我眼前生亮。

  坐在小院里,抬头是高大的杨树,茂盛的枝叶在风里沙沙作响。几只不知名的鸟儿藏在树上,叽叽喳喳,声音清脆悠扬。没有了车鸣的喧嚣、街区的人声鼎沸、附近三三两两人们的说话交谈,耳边只剩树叶跟风呢喃、鸟儿们说着情话。居于乡野的人习以为常的风景,对我来说,却有一种久违的温暖、别样的安心。

  想到了儿时家乡,房前屋后总要种几棵白杨。它们修长的腰身长得很快,直直向上,枝繁叶茂,几年功夫,便能长到碗口般粗壮。树荫下是人们乘凉的好地方,它们也是育树成材的首选树种。待长大成材,便又种下一批新的树苗。它们如农人日复一日的劳作和生活,带着生生不息的希望和生命力,根植土地,把热情和宽厚播撒人间,造福人类。

  带着对绿树的敬仰,忽然感到了自己的浅薄。常常身处钢筋水泥、鳞次栉比的拥挤和喧嚣,看到一朵新开的花、一处泛绿的小草,就欣喜不已。或抒发、或感叹、或寄情,俨然成了文人笔下的酸秀才,自以为见多识广,此时却成了乡村人眼里少见多怪的怪人。在这片以大绿色为背景的乡村,也许人们不知道什么是世外桃源,什么是秀色可餐,却懂得树是一个地方的根,是地气儿,是生命的源头和伸延。

  以前不明白为什么要封山育林、植树造林。一度可笑地认为,那都是政府劳民伤财地瞎折腾和人们白费心力的被愚弄,总以为山上的植物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以为树木是再生资源,像雨后春笋一样生生不息。想起小时候,不解大人为什么对拿火柴上山的孩子严惩不怠;为什么对山上突发失火事件拼命去营救;为什么对上山打柴的孩子砍了小树就严厉训斥,并被告知只能修修树枝树杈,不可拦腰截断。后来才明白,自己有多无知。农人不仅是春耕秋种、打理农业的经验专家,还是维持生态平衡、维护自然的生活好手。就像最真实的道理,往往不是多么高深的思想和渊博的知识,而就蕴含在人们朴素的生活总结和自然的循环里。人们为什么能一代一代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然万物养育、恩惠人们的同时,人们也在回馈、维护着自然的生长。

  出了大门,眼前就是成片成片的麦地,绿油油,麦子已出了穗。一眼望去,像一张大大的绿毯。不是说多看看绿色,可以缓解眼睛疲劳,对视力好吗?平时常常对着手机、屏幕,常常眼昏、重影,此时再也不愿移开视线。常说开门见山,我现在是背靠苍山、开门见绿哪。风吹麦浪,麦苗的清香夹杂着旁边草地的牛羊粪味,一种乡土的味道萦绕心头。那是我曾经想要逃离,而现在倍感亲切的地方。没有人畜粪便的合理利用,何来这丰硕的庄稼和萋萋有机蔬菜?

  站在麦地里拍了张照。也许是绿色盎然的作用,人看起来特别精神焕发。效果丝毫不亚于公园花园式的摄景地。

  一位老汉提着一大框嫩绿的猪草,从身边经过,还给我打了招呼,像遇到认识的人一样,很温暖。呵呵,比起城里,住在同一楼层,都不知道隔壁是谁的那种陌生、漠然,乡下人还是很朴实的。只要住在此地,不管认不认识,都会被当成故知,见面随意的问候交谈,丝毫不觉拘谨,很快便能与大家熟知,然后融入。老人风趣,孩子活泼,大姑娘小媳妇干练、火辣,每个人都衣着整洁、亮丽,不逊都市人。

  姐姐家后面的邻居家,有时会听到几个人打牌的动静。往往旁边还会围观几个人,时而欢笑时而调侃,煞是热闹,唤醒了寂静的小村落。村里人一般没什么娱乐,偶尔大家聚在一起,打打小牌,扯点新鲜事,说说新闻,增添了不少欢笑和乐趣。我跟姐姐都不会、不喜那玩意儿,闲着没事就搬个凳子坐在院子里,叙叙旧事,听她讲讲身边人的生活琐事;拉着宝宝学走路,多了个小不点,院子里也多了许多生气;跟放学归来的外甥女说说话讲讲故事,在不经意的交谈中,彼此都有收获。我是个换个新地方就睡不好觉的人,而在这里,竟然奇迹般地不再失眠,能一觉到天亮了。忽然发现,这种不急不燥、恬淡闲适的慢节奏生活,也是一种不错的人生。

  很多人总说,社会的突飞猛进、物欲横流,人们都不甘落后,即使很累很累,也没法停下来歇息、逗留片刻,始终逃不开那些心底的压抑和疲惫。却原来,远离纷扰,抛开喧嚣,身处一个安适、恬静、古朴的环境,跟大自然来一次亲密接触,触摸风滑过的方向,慵懒地沐浴暖暖的晨光,粗茶淡饭,素衣简装,过一过无欲无求、清心寡欲的日子,去田间地头跟农人聊聊蔬菜、谈谈家常,不一样的体验里有不一样的收获,你才品味出“岁月静好”其实也是一种美妙的心情境界。不是不识人间烟火,而是看淡世事沧桑,放下纷争虚华,卸下世俗的伪装,轻装上阵,简单生活,放慢脚步,静享当下。

  跟姐姐一起去菜园看看,心情格外舒畅。豆角、黄瓜苗刚露头,就卯足了劲,蓄势待发地在风中摇摆着欢快的腰肢;番茄长了有三四十公分高,弱不禁风的样子,惹人爱怜地在旁边插根棍子当“拐杖”;碧绿的韭菜,似玉的小葱,一畦畦油麦菜、生菜,长势喜人。光是看着就很有成就感。走近看,七星瓢虫迎着阳光在叶间漫步;小小的蚱蜢也好奇地活跃着腿脚,上窜下跳;还有一两只蝴蝶在丛中飞舞,和那两朵快要凋落的油菜花依依惜别;再远处还有两个年轻人在拍照。满园春色,已是一道别致的风景。

  去菜园,是我从小就喜欢的一件事。有时帮大人跃跃欲试去浇水、剜菜、拔草,多数时候是为了想摘个黄瓜,找个变红的番茄吃,看一看上次的瓜果又长大了没,韭菜开花了没。菜园,曾承载着我多少童趣,装满我多少小小的幼稚的希望。姐姐每次问去买点啥菜吃,我说,不用买,菜园不是有青菜嘛,青菜就行,我喜欢吃。于是,姐姐帮我哄孩子,我来做饭。做饭是我喜欢的,青菜豆腐,小葱烙饼,小米红薯粥,粗细搭配,简单、健康、家常,却又百吃不厌。

  晚上熄灯后,“窗”前明月光,透过窗子,能看到月亮星星。似乎不记得,已经有多久没见过月亮了!城市的夜景,灯火通明,璀璨着头顶灰蒙蒙的天,月亮星星从此便躲藏了起来,再也没留意到她们的脸。“月夜”这个词已在我心里模糊了好多年。久别重逢,一些思绪浮上心头,催生出几许乡恋。

  五点多钟,天已大亮,我又听到了各种鸟鸣,婉转悠扬,心情大好。也许是它们一大早醒来,就要练习歌喉,颂扬春天、乡村、人们。动听的乐章不会打扰到睡眠,天籁之音会让回笼觉睡得更香甜。

  抬头,湛蓝的天空,柔白的云朵,似乎第一次发现天空也如此洁净;开门,满眼的麦绿,绿树成荫。空旷,却安逸;沉静,却充满活力。绿色乡村,是我所喜欢的。

乡村的随笔4

  曾经有那样一段时光,总是在记忆深处深深定格,每当回忆品味,都是一种温暖和眷恋。之所以回忆,因为美好,之所以美好,因为时光难以倒流,一去不再回来。

  很荣幸我能够出生在那个年代,在乡村。

  物质生活并不富有,但是至少是快乐的、自然的,只是那是我太小,不懂得仔细品味和珍惜。

  大凡出生在农村的70和80年代的人,都有这样的记忆,在夕阳落下,空气中散发着庄稼清香,大地用温暖的怀抱拥抱着每一个善良的人,一块白色的幕布缓缓升起,孩童们在周围用好奇和欣喜的眼光打量,打谷场的一角放着电影放映机,放映员在调试机器和挑选胶片,那就是露天电影。

  在那样一个时代,露天电影承载着太多的梦想和意义。而谁要是和放映员有亲戚则很吃香,经常会有村民串门问询什么时候能够放电影以及内容等情报。毕竟,在那个电视稀少,娱乐项目不多的时代,露天电影成为老百姓最喜闻乐见的娱乐形式。

  实际上,放电影都是免费观看,一般多是在春夏秋三季的晚上7点—8点,放映员把四周镶着黑边的白色幕布系到路边的树间或者电线杆子上,村委会通常会用大喇叭广播:“通知通知,各位村民,今晚7点在某队播放电影,有彩色香港武打故事片等等等……”如此预告不超过2次,村民基本都知道了。不仅本村,十里八村的相亲都赶来看热闹。

  电影放映前半个多小时,村民们纷纷出门向村头打谷场走去。一般也都会带个小板凳(农村人自制的)或小垫什么的,村头距离近的人甚至会拿个大木椅,那样坐当然更舒服。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场面真的很喜庆很壮观,好像过节了一样热闹。

  而在观赏电影的时候就是一场聚会,整个场子混杂着姑娘们雪花膏的芬芳、放映员的酒气、烟味汗臭、孩子们手里炒黄豆的熟香以及争位夺盘者的喊叫,左邻右舍大多在兴高采烈的品评电影或者唠家常,孩童们则拿着吃食互相追逐玩耍,一些小姑娘、小伙子则趁此机会互相找寻心仪之人,反而不再在意电影的内容,近而露天电影成了相亲大会。

  有的村民甚至带来自家的瓜果梨桃和瓜子,分发给村民,既活跃了气氛,又增加了感情,可谓其乐融融。

  记得有一年夏季看露天电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电影已经播放完毕,放映员正在拆卸放映机,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脚上少穿一只鞋,一定是丢了吧!于是慌忙忙寻找,而仅仅是找了不一会儿就有了重大发现,原来自己的手里拿着自己的那一只鞋,不仅哑然失笑。

  时间随着岁月的流转,带走了一些故事和最重要的生命,今天注定要成为往事,往事即便不愿意想起,但是偏偏想起,也许感伤,也许欣慰,更多的是快乐。

  在都市享受着现代文明带来的多元化生活,电影不仅仅是家庭影院或者播放DVD,大多改成了3D视觉效果,但是在欣赏的时候却好像缺少了什么,气氛、环境还有那些逝去的青春年华和生命……

乡村的.随笔5

  十月深秋,疲惫的落叶漫天飞舞着,每一个秋天都有类似,每一个秋天亦有不同。寂寞的办公室里唯我一人,案头上铺开者华一凡的诗稿,厚厚的满纸秋后乡村的气息,令人心酸。

  辽宁是个出诗人的地方,几年前阜新某地曾有个少年诗人----但我忘了他的名字。我希望人们能够记住华一凡。记住这个在世纪末执着于诗歌不停的吟唱的少年诗人。他用他轻轻的脚步行走在乡村的大地上,用劳动的手写着早已不为人所崇拜的诗歌,用低沉的声音歌咏着乡村的四季,尽管这声音寂寞,但只有这样,美丽的乡村才令人向往!

  黄昏的小村静美如皓月一轮,间或的风吹散西天的云,谁的琴,一阵又一阵,在此刻激动不已,我悲痛而年轻的心,栖于衰老之外,任河流把我环绕,星系把我烧焚《黄昏的小村》。在华一凡的诗稿里,我最先度到的就是这首诗歌,它一下深深打动了我。每一位写诗的人都对乡村有着难解的情节,不热爱土地和村庄的人,他的内心不是纯洁和宁静的。华一凡只用短短的几行诗不但勾勒出了乡村的轮廓,而且还说出了乡村的内涵。乡村的诗意在都市人的眼里无外不是黄昏、炊烟、草垛,真正出生于乡村的人,知道乡村背后隐藏着什么,那是汗水、心血、磨亮的镰,还有永远酸痛永远坚挺的脊梁,这种诗意是惊心动魄的,换言之,也是痛苦的。

  红尘有爱。爱情是在华一凡的这组诗里占有很大比例。写诗的华一凡,他的爱情是朴素的:就在窗前,是谁在笑,可爱的傻,纯情的痴。《给你》。坚定的:我宁肯让时间躲在枣树后一声不吭!《红妹》。无悔的:内心缤纷的颂词溢出了眼眶,征兆着我在空气的摩擦中变成陨星,为你而坠落---------

  我认为华一凡写的最好的一首诗是《我说,老兄》。他的诗歌让我想起许多正在拥有和失去的朋友,想起那些生情的岁月。而对生命的长河,许多人变成了光滑的卵石,往日的兄弟也如流沙般散去,着不能不让人悲哀。华一凡的是应该让我们每个人都低下头来,愧疚的想起一个人或几个人,用内心的真挚去拥抱消逝的友情。或许你还以为你是崇高的,但华一凡最好写到:碑中国的疯子,上帝作证,我是说你,老兄!

  我和华一凡接触时间不长,他有规律的寄给我他的诗稿,我都会好好的保存起来,一首一首的度,直到读出静寂的意味,爱情的意味,乡村的意味-------------

  上帝给了你歌唱的权利,你就不要缄口不语。即使是寂寞,但你也要坚持,因为你是北国独一无二的歌手!

乡村的随笔6

  每一个历经艰辛从农村的乡间小路走出来的人,故乡在我们的心底永远是母亲倚门而望的样子,永远是铃铛摇曳的耕牛走向田间地头的方向,永远是一缕缕炊烟袅袅飘散的味道。

  想来走出生我养我的那个小院已经10年有余,但即使岁月流逝,即使光阴荏苒,故乡在我的心底永远是最最温热的归宿。我在那里度过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在那些懵懂的年纪里故乡用它山一样博大的胸怀温暖着每一个像我一样赤脚玩耍的孩子。我在故乡的山川里留下过稚嫩的歌声,在漫天繁星下的草地上做过一个又一个年少的梦。那里有母亲呼唤我归家的声音,那里有父亲酒醉后的呓语,每一个角落里都曾留下我和小伙伴们嬉戏打闹的身影。三月的春风吹拂大地的时候,巷子里响起了起了铃声,我的父辈们牵起马和骡子,走向田间,身后的妇女们扛着锄头,一年的希望在这个季节开始酝酿。对于土地,农人们总是心怀最质朴的情怀,种下希望总会收获果实。炎炎夏日,老槐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父亲在蜿蜒的小河边点起了一只烟,他望着不知疲倦的孩子,思绪飘的很远。母亲在6月的骄阳下低下了头颅,额头细密的汗珠醉了地上的颗颗秧苗,绿色掩映下她绯红的面颊是最美的风景。夜幕降临的时候,三五扎堆的邻里会坐墙角里,男人赤膊点起一根烟,女人们拿个针线,时光在那一刻变得轻缓无比。巷子深处,那只黄狗伸着懒腰,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夜再深一些的时刻,星空下会响起酒醉后的歌声,在那些家乡的小调中往往寄托着希望或者不尽如意的种种。我是听着这些酒醉后的歌声成长起来的,当歌声和狗吠回荡在山谷的时候,麦子逐渐的低下了头。记忆中,秋收的时候总是会下起迷离的细雨,在雨幕下父亲戴着草帽望着田间的麦穗和一身泥泞的孩子,目光凝重。雨过天晴的时候,拖拉机聒噪了起来,突突地冒着黑烟驶向一片金黄,这是农村最为忙碌的时候,父母在田地间猫着腰,细心呵护着一年的收成,拿着镰刀的手一遍遍拭去额头的汗珠。一袋袋粮食放进仓里的时候,父辈们斟满酒杯,杯子碰到一起的时候,黝黑的脸上满是会心的喜悦。

  我走出乡村的时候是一个仲夏,燥热的天气也煽动着村子里的人们,我穿着崭新的军装笔挺的站在那里接受众人的膜拜,风吹来泥土的气息。母亲一点点的往我的行囊里塞着东西,生怕她的儿子这一路走的捉襟见肘。父亲醉意正浓,那天的酒桌上他的骄傲比酒还浓。乡亲们看着这个刚从象牙塔走出来又穿上军装的孩子,眼神里装满了故事,耳畔鞭炮声阵阵响起,这似乎就是农人们耕读传家的图腾。但彼时略显羞涩的我从来也没有意识到,这一走,却走丢了几乎这里的所有。

  在我断断续续回去的日子里,我能一点点感受到乡村的逝去。午后的阳光下,一座座房屋逐渐锁起了门,昔日熟悉的面孔大都不见了踪影,巷子的墙角里老态龙钟的黄狗懒散的躺着,看见了过往的人懒得抬头。偶尔,会在铺好了柏油的路上遇见过去的熟人,未曾寒暄,他们大都行色匆匆的消失在路的尽头。田地里逐渐盖满了楼宇,整齐又略显拥挤,我就站在孩提时代玩耍过的巷口,却再也看不见过往的那些黄牛。父亲说,越来越多的田地逐渐荒芜,人们喧嚣着卷起行李走向了霓虹深处的街头。炊烟依旧,只是围着锅灶的人变成了之前在夕阳里打盹的老人,她的身边,孙子们托着腮帮望向村口。到了夜里,繁星依旧,只是星空下早已不见了嬉笑的人群。零星的灯影摇曳,村庄低着头,再也寻不到往日的温柔。乡间的路上早已不见雨过后的那一片泥泞,我在记忆深处遍寻到的也只是一个个穿着布鞋,生怕弄脏鞋子的孩子。我曾在这条小路上攥着妈妈的手,我曾在这条小路上走向朝阳下的学堂。路边的沟壑里,我们稚嫩的小手触摸过蝴蝶的翅膀。

  乡村终究走远了,无论我怎样追寻,都寻不到3月田间的黄牛,都寻不到骄阳下母亲清秀的面容,粮仓里堆满的不再是粮食,拖拉机在村口的废品收购站里垂下了头。母亲依旧会倚门而望,只是她再也无法给回来或者远行的孩子递上亲手做的布鞋。父亲还是有一场没一场的喝着大酒,只是再也听不见那些熟悉的小调回荡在四周。终于我醒悟,乡村早在我出走的那天起,一点点丢了原有的魂,黄牛走丢了,麦穗走丢了,夕阳里的瓦房折了柱头。

乡村的随笔7

  一、冬天怎样度过

  大雪下来了,在那个冬天,我掀开门帘,大批的雪,它们下落的姿势,让我想到了一个刚刚学到词语:“灵魂”,缓慢、轻盈、曼妙,有核但透明。暮色升起来,仿佛一块柔软的石头,从地面拔起,向上的动作,充满温柔暴力。我大喊:下雪了,下雪了。母亲在枣木案板上擀面条,父亲蹲在灶火旁边抽旱烟。整个房间满是黑色的烟,熏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又跑出来,院里的雪很厚了,鸡们早早钻进窝里。只有猪在圈里哼哼唧唧。远处的森林不再是青色的,而是黑白参半;一年的枯草在最后的时光中摇晃身子。整个村庄都在静默中,各家烟囱青烟弯弯曲曲,从枯了的梧桐、椿树和洋槐树枝杈间,逆着雪花的方向向上生长。对面马路上有人行走,他们的身体在雪中下沉,咯吱咯吱的声音从河谷和即将被覆盖的冬麦尖上延伸过来。

  此前几天,因为阳光,整个冬天都暖洋洋的,致使房后的青草有了返青的迹象,秋天留在地里的萝卜、红薯、花生和南瓜等,残存的藤蔓叶子尚还青青。中午,阳光在人东山西坡的劳作中热烈,从身体内部榨出汗水。我七十三岁的祖父坐在青石上,旱烟嘴巴,浑浊的眼睛不断开合。其实他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听到一些脚步从身边嚓嚓而过,一些鸡叫从墙角传来。

  通常,父亲母亲吃了早饭,拿了镰刀,背上架子,就向着山坡走和爬,山坡很高,红色岩石深嵌,灌木和杂草如麻团交织,唯有带刺的枣树枝杈在风中纹丝不动。山路陡,牛马上不去,那里是狼、羊群、野兔、山鸡和黄芪、柴胡、鸟儿们的领地;阳坡背后是大片青松,密密匝匝,看起来比黑夜还黑;野草匍匐,比人还高。高高的紫荆枝条结着满身尘土,并不断人和牲畜身上。

  父母越走越高,我在自家的屋顶上看着,他们由大而小,像两块向上滚动的石头。脚不小心碰落的石块小幅度向下滚落——砸到蒿草、岩石和树干。我想,爹娘为什么要走那么高呢?接近天空的山梁上,他们的身子最终变成两片黑纸,若不移动,跟万千石头没有区别。

  在向上的过程中,他们也不断回头看,他们一定看到我了——很多时候,他们要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就会站在山路上喊我名字,我听到了,扯着嗓子答应。我们声音在风中传播、扩散和接收。父亲嗓音嘶哑,母亲喊声尖利。

  直到他们看不见了,我才下了房顶,我想我也该做点什么,可我能做什么呢?弟弟在院子里撒尿成泥,小手掌攥着小木棍。他在泥土、蚁窝和甲虫身上找乐——我也这样许多年,稍微懂事了就再也不会了。院子里的梧桐树皮肤黧青、单薄,上面的刀口有很多出自我手,还有文字,不过都是汉语拼音。我的名字就在上面,一年一年,在树的生长中,变得粗糙、黝黑、隆起、不甚明显。院子下是成片的苹果树——母亲的苹果树,她花费了两个春天,用双脚和肩膀从十五里外的乡政府农林所买回来,再挖坑、挑水,栽下——不几年,它们就长成了,芳香的花朵,压弯枝头的果实,青青的叶子——身体、视觉和心理的树木,在春天和暮秋,它们是我们家最好的风景。

  阳光越来越好,到中午,整个大地都是白色的了,就连屋后的阴影,也充满太阳的味道。每一颗粗沙上都有一粒光芒。它们联合起来,照亮我们的身体、房屋、院落、牲口圈棚。弟弟玩得出汗,一颗一颗,从额头掉落。我回到屋里,脱掉衣服——不一会儿,凉意升起,整个身体像正在融化的冰。我再走出来,这时候大地异常真实,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粗糙纹理、腾飞的灰尘和人为的缺口。附近行人很多,来来往往,山上山下,几条小路和一条马路上都是,他们的脚步、咳嗽和说话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甚至还可以看到他们嘴唇、两腮上的胡子和眼角的皱纹。

  对面的老军蛋家不断有人来——远处、近处、更远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老军蛋爹给他们掐算自己的命运——财运、生命、身体、媳妇、老人和子女。我在院子里看到,老军蛋的爹一手夹烟,一手大拇指在自己各个手指节间挪动,然后低头、抬头,说出别人的预言和宿命。我有几次把生辰八字也说给他,他照例掐了手指节后,说出奔波劳碌、离祖成家、命犯桃花、老鼠拉木锨等几个关键词……我不知道这些词的具体指向,但它们却始终有着迷离的气息,在温热的正午,乃至我整个乡村生活生涯当中,时常让我内心茫然。

  弟弟饿,我热了早晨的稀饭,拿了馒头,我们吃得香甜,坐在正午阳光下,早晨的饭食有一种陈腐味道。后来我学会了做疙瘩汤——把一团面粉用凉水搅了后,皮开肉绽的面疙瘩噗噗地落进翻着水花的锅里,冒烟的花生油、呛眼的大葱——日光转暗,比夏天迅速,但仍旧像一个老人,下落的时候,瞬间的强光令人晕眩。而我睁开眼睛,椎圆的太阳就落在了西边的小扇山顶下,焦黄面孔好像一个美妇人的脸。这时候的光线是黄色的,落在村庄各家青石房顶上,反光更为明亮,似乎一群穿金色衣服的女子在跳舞。附近的山岭上红色发黑,白色的枯草和沙子则像黄金一样明亮。

  父亲和母亲应当回来了。我爬上屋顶,眼睛在整个山岭搜寻他们的身影。远远的山梁上好像有人,又好像没人。有时,父亲和母亲会背着沉重的荆条坐在某块石头上歇息,他们不动,我怎么能够看见呀!天色黯淡后,他们还没回来,我就心神不安、发慌,听到和看到的别人的遭遇连番在脑海出现——我惊惶,扯着嗓子冲那面山上喊娘——声音颤抖着,在空旷山野,好像是在凄切长哭。母亲说,家里有人在外面是不能哭的——可我按耐不住,我想我的父母现在在哪儿呀,他们会不会从陡坡上滑下来,像滚落的石头那样?

  冷风呜呜的响声从远处的山岭奔驰而来,在房顶上途径我的身体。我抱紧自己,把上衣拉近,紧贴皮肉。很多时候,我拉着弟弟一起喊娘——娘——娘,声音传遍了村庄,在卵石和树梢上回荡。

  母亲答应了,她的声音从山腰传来,虚弱、重负、略微嘶哑。我高兴起来,转身抱住弟弟,大声说,娘回来了,回来了!弟弟也停止了哭声,咯咯笑了起来。

  可过了好久,我才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在一边的山路上,噗噗拍打着冬天的泥土。我放下弟弟,跑过去——母亲呼呼喘着粗气,眉毛上结着一层白霜,我说娘我给你背吧,娘说小孩子背了重东西就再也长不高了。我接下她手中的镰刀,在前面走,告诉他这里有个台阶,那里有个坑,要小心。娘说没事的,俺走惯了,你快点走,看不弟弟是不是掉到院子下面了?

  弟弟就在院子边缘站着,再向前一点,就掉到麦地去了,我没说话,走进了,一把抱住他。他哭喊着不要我抱,要娘抱。母亲满脸汗水,脖颈里升腾着白白的雾气。刚放下架子,就抱住迎面跑来的弟弟。弟弟叫娘,一个口气叫几十遍,母亲一遍一遍应着,问我中午给弟弟吃啥了,我说疙瘩汤。母亲说还有没有,我说又做了,等你和爹回来吃。娘叹了一口气,说俺还以为你没做哩!

  父亲端碗吃了——他干活回来,从来不洗手,即使掏大粪,也要母亲催促,或者喝骂了才肯洗。弟弟把头伸到母亲胸前——他还想吃奶,我笑话说,多大了,还吃奶?叫人笑话哩!弟弟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母亲,哇地一声哭了。母亲哄他,解开衣扣,把奶头送到弟弟嘴里。母亲这才端起饭碗,吃着吃着,就叹息起来。母亲说:俺要是有个闺女多好,俺下地的时候,有人做饭,将来老了有人披麻戴孝——我有些伤感,也不止一次地这样想:弟弟要是一个妹妹该有多好,再过多少年,有人做饭,母亲可以做姥姥,我也可以做舅舅。

  母亲累了,父亲的鼾声在燃烧的旱烟中响起,我从他手中拿下来,磕掉烟灰,用鞋底按灭。弟弟在母亲怀里睡着了,窗外北风呼呼有声,在我们家房顶、院子、门外的农具和树梢上,刀子一样层层刮过。屋里黑暗,一家人的呼吸在浓浓的夜色中此起彼伏,我听见外面树枝折断、草芥奔走和猪猡挨冻的声音。村外狗叫连连,偶尔的车辆轰轰驰过,之后无声,只有无可阻挡的风,在夜的村庄,在我的头顶和睡眠中,携带贫穷和忧郁,来自遥远,但去向不明。

  我躺在被窝里,大睁眼睛,我知道,明天,父母还会上山,把我和弟弟留在家里。只有下雪和春节前几天,他们才会停止这种劳动。果不其然,春节前几天,盼望一冬的雪终于下来了。母亲对父亲说,是不是下雪了?父亲光着上身,撩开窗帘,看见纷纷下落的大雪,也看到大雪逐渐淹没的村庄和山野,叹了一口气,躺下来,摸到旱烟杆,装上,打火点燃。这一天,父母不会再上山了,他们会和我们一样待在家里。我高兴起来,第一个穿上衣服,开门,到外面抱了柴禾,一次一次,一捆一捆,放在大雪落不到的地方。然后拿了铁锨,在院子东边的椿树下,堆了一个雪人。母亲看到说,我堆的那个雪人像她。

  二、黑夜的内心

  窄小的空间里挤着一棵老梧桐,两棵桃树,我家和邻居的鸡圈。挑水木桶倒扣,扁担挂在石头的墙上,两只担钩静默无声。好几只麻雀和俗名弹弓的鸟儿在梧桐、椿树的枝杈间做了几个很大的巢。此刻,它们唧唧喳喳,在头顶,好像另有一个世界似地。我觉得热闹,也是个陪伴,还能壮胆。随着夜的深入,那叫声的味道就变了,轻、碎,类似小孩梦呓。再深的夜里,它们偶尔的梦呓与落在坟地柏树上的猫头鹰遥相呼应,我毛骨悚然,只觉得后背仿佛有个什么东西,不怀好意地盯着我,并且慢慢欺近。久而久之,我似乎能觉得到它们的冰凉呼吸和尖利指爪。

  母亲终于回来了,我从台阶跑下去——从记事开始,我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母亲扔掉家具,快步抢来,我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扑进她怀里。

  而黑夜仍旧是黑夜。半夜,被身体自身或某种意识唤醒,一睁眼,感觉四周的黑有些压力,虽不吃力,甚至有些绵软,但好像也有一种压迫感。也好像是一张看不到咽喉的巨口,只要我一伸手,就会被咬住。此时,母亲呼吸均匀,偶尔有磨牙和吧嗒嘴唇的声音。鼠们在屋梁、饭桌、地面、瓮上面乱窜,胆大出奇。我不敢动一动身子,即使下身鼓胀而疼。非要释放出去的时候,我只好叫娘……娘……娘……娘……娘……胆怯且微弱——母亲累了,好长时间才听到我的声音。

  母亲翻了个身,粗糙的手拍拍我后背。我说我要尿尿。母亲一直胳膊支欠起半个身子,一只手把我从被窝往外抱——我不,我说娘,我害怕,你点灯吧。娘说没事,没事的,有娘在,谁敢欺负我家平平啊!

  我尿,淅淅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响亮,瓷盆的回应似乎又使它突然拥有了某种生机。声音敲着墙壁和屋梁,就连那些胆大的老鼠,也悄没声息了。尿声断了,母亲还没把我放进被窝,恐惧又起,黑黑的屋里好像匍匐、站立和漂浮了众多事物,它们在看着我,笑或咬牙切齿。我哇地哭了。娘急忙把我抱在怀里,把我整个身体都埋在她已经松弛的胸脯里。我听见了她的心跳,她的呼吸中有些阻隔,像是木质风箱里夹着一块石头。

  母亲用手掌拍着我,胸脯的温度在冬天火焰一样灼热。母亲好像并不害羞——在黑暗中,我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感到有一面峰峦突起而且咚咚跳动的地方,它使我感心神安宁,周身舒泰,好像趴在一个神秘而简单的世界里。

  再一睁眼,阳光落在靠窗的炕上,也是方格形的。母亲在院子和屋里转,不停地做着什么。白天,她依旧不在家里,去山上割荆条,或者去对面南山上打柴。回来天仍旧擦黑,要是有月亮,地面上的事物还有个轮廓,若是只有满天繁星,整个大地就是一团漆黑。吃过晚饭,喂了猪,关了鸡笼,母亲倒了开水,和我一起洗完脚,我们又钻进被窝。通常,我都睡不着,想起春天吮吸梧桐花的甜味,还有夏天的桃子和桑葚,秋天的梨子、核桃和柿子,这些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吃食了,特别是初秋时节的烤玉米,虽然被火烧的黑黑的,但很好吃,吃了一颗还想再要一颗。可是冬天,除了被老鸹啄得千疮百孔的柿子,就只有黑元枣了。它们是柿子树的前身,都会结小籽粒,秋天时候变黑变甜。可是,它们早早就被别人家摘光了。

  母亲已经睡了,循着她的呼吸,黑夜加深,外面巷道也没了人声。邻家男人的呼噜声从窗缝钻进来。在黑暗中,我看着墙壁,想了吃的,又想白天的玩具和伙伴。玩具是木工,高粱秆子做成箭,头上会套个铁圈或顶针,保持准度和锐度。还有弹弓,一般用来打鸟,和其他孩子也相互射击。我的那些伙伴其实是本村别人家的孩子,我叫他们父母大爷大娘或者叔叔婶婶,个别的叫哥嫂和爷奶。玩得最多的,该是老军蛋、小六子和老民棍子了,我们三个基本上是一伙,二黄毛、黑猪军、小叫驴是一伙。整天在村前的麦场和马路上放声大骂,举着棍子,利用手中工具进行你死我活的战斗。

  有时候会真的射伤对方,我头上和背后的疤痕几乎都是那时候留下的,我也误伤过二黄毛和老武生。可总的算下来,我吃亏最多,很多时候,我还在拼命作战,老军蛋小六子和老民棍子早撤退到百步开外,另寻据点了。有几次哭着回来,娘说我傻。我说奋力作战是英雄,为此献出生命是壮士,咋就傻了?母亲叹口气,摇摇头,再叹息一声,再摇摇头。

  眼皮子打架的时候,我还不想睡,还在想,明天怎么彻底打败二黄毛一伙,叫他们彻底服软,低着头来向我们投降。可我实在想不出好的招数。揉揉眼睛,却看到一些活动的人,在炕墙上,成群结队,车水马龙,有一些走着走着,突然回头看我一眼,脸上的笑容我觉得熟悉又陌生。我害怕,猛地钻进母亲怀里——熟睡中的母亲显然被我惊扰了,她翻身,手掌习惯性地在我后背缓慢拍。我仍旧仍大睁眼睛,我想告诉母亲,可又不敢说,我怕那些人突然跳下来,把我也抓到墙壁上去。

  母亲又睡了,黑夜当中,只有我是醒着的了。我感到整个世界都离开了我——所有的生命都睡了,把一个孩子扔在无边的黑夜。近在咫尺的人,他们也只是用自己的呼吸和梦呓,手掌和体温向我表示存在,暗示我并不孤单。狗们在村庄内外大声叫,使得我更为恐惧。空荡荡的村庄黑夜,一群狗,它们一定像我一样看到了什么,陌生的、可怕的、凶猛的和怪异的。从它们的叫声中,我能明显地感到它们的前进和退却,惶恐与镇静。我知道狗们叫得最凄厉和凶狠的时间,是午夜和凌晨。是的,那么多的生命都睡着了,整个大地安静、沉寂、松动、自由。可总会有一些生灵会选择在这时候降生、崛起和走动。

  凌晨,母亲醒来了,像我昨晚一样睡不着。我说娘,昨晚俺害怕了,俺看见咱家墙壁上有好多人在走!娘急忙侧身说,小孩子家,不敢胡说。语气里也有惊恐。我知道母亲也害怕,也知道,我那种惊恐一定是她所所熟悉的,她小的时候,也肯定像我一样胆小。总在黑夜中,被一些奇异的事情和感觉惊扰。

  也难怪,这一年冬天某个深夜,曾祖母死了——癌症,她走的前一天中午,还给了我几块别人送给她的饼干?——我一直觉得,那饼干就是她一个人的,我吃掉,不论什么时候她都会再要回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它不由自主,蓦然就从内心升了起来,像是夏天玩水多了秋天就一定会拉肚子一样,自然而必然。晚上,父亲回来了,虽然多了一个人,可我还是害怕,趴在母亲怀里一动不动,像个泥鳅,也恨不得藏在母亲肚子里去。娘说,乖儿子不怕,娘和爹都在哩。然后又拍我后背,并告诉我说,睡着了就啥都不怕了。我也相信,我使劲要自己闭眼,以最快的速度睡眠。可越这样越睡不着。我心脏嘣嘣跳着,侧耳听门外和屋里的声音,老鼠们仍旧不安分,它们奔来蹦去,弄出的响声让我的心一次又一次提起又摔下来。

  再后来,早晨终于来了,睁开眼的瞬间,我一阵惊喜,心想,白天来了,谁也奈何不了我了。我已经过了那个时间,也相信,在白昼和夜晚中间,也有一道高如云天的墙壁,谁也跳不过来。再一个黑夜,我安静了许多,我想一个人走就走了,她(他)的灵魂虽然还会留在这里,但身体沉埋入泥土后,一个轻飘飘的东西,即使再强大的力量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我五岁那年夏天,弟弟出生了,我身边又多了一个人。母亲对我说,你是哥哥,你要保护弟弟。我猛然觉得自己强壮和年长了很多——在弟弟面前,我雄壮、高大、机敏,他多小呀,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哭呀,笑呀,拉撒都不知道。直到弟弟长到五岁时,我还对他说,你尿炕尿裤子,就知道哭。弟弟听了,哇地真哭了,还向母亲告状。母亲转头教训我说,你小时候还不是那样子么?还笑话俺这个宝贝哩!我说我从不尿炕,我干净着呢!

  我十一岁的时候,母亲说,你大了,能给我们帮忙了。他们下地干活,就把弟弟交给我看管。有一年春天,一只蜜蜂蛰了弟弟,弟弟破着嗓子哭叫。傍晚,吃过早饭,村里要放水浇地,母亲要我带弟弟睡觉。黑夜完全来临后,弟弟哭叫起来,他要找娘,我说娘一会儿就回来了。弟弟不听,说他害怕。他站在院子里,看见有个人冲着他笑,是个大闺女,舌头都伸到胸脯上了。我头皮发炸,全身冰凉。我没有想到弟弟竟然也有与我同样的经历。我快步抱起他回到屋里,明亮的白炽灯泡照亮了各个角落,也使我和弟弟安心,并且拥有了一种隆重的安全感。

  而弟弟仍旧害怕,短小的身体紧贴着我。我的胆子慢慢大了起来,我想我就是母亲了,把弟弟紧紧抱住,学母亲,一只手掌青轻轻拍着弟弟的后背,嘴里还说着弟弟不怕不怕,哥哥在,哥哥在。弟弟的小身子蜷缩成圆形,像软软的棉花圈。

  黑夜慢慢深入,我一直没关灯,弟弟睡着了,在我怀中。他睡梦中仍旧发出断续的哭声。这时,大地安静,屋里空旷,我又看见了墙壁上来往的人,他们还是那样,只是不再突然回头看我了。我揉揉眼睛,它们就消失了。一会儿,弟弟尿了,整个被褥都湿了,我换掉。整个屋里一片空旷,就连平日里不安分的老鼠也没了踪影,狗叫好像也自然了许多——好像过了许久,父亲母亲回来了,他们的脚步声在石阶上拖泥带水,走到院子时,我长长出了一口气。母亲进门,看到我还醒着,问我睡觉为啥不关灯,一夜下来,不知道费多少电。

  黑夜一个一个过去了,我还没长出胡须,父亲和母亲就皱纹满面了。十六岁那年秋天,我在外地上学,有个周末,我为了回家,沿着小城到家的马路,我一个人走了半天一夜。特别是晚上,道路绵长而曲折,到处风吹草动,鸟呓狼嚎,轰然而过的孤车、随处安置的坟茔……我一一走过,在黑夜当中,热汗淋漓,心如寒蝉;我总是觉得,身后有一个人跟着,亦步亦趋,须臾不离。凌晨进门时,我回身,那种感觉突然就没了。

  再两年后的冬天,我就要远行,深夜落雪,我从一个地方出来,一个人送我,两个人的村庄路上,大雪纷扬,大地明亮,双脚咯咯下沉,肉体压雪的声音咯吱咯吱,仿佛来自地心。走到自家院子时,父亲的鼾声传出窗外,母亲在梦呓——他们至今仍不知道,有两个人,曾经在多年前的乡村黎明,踩着积雪,在黑夜的内心,从他们的睡眠中轻轻走过。

  三、成年的功课

  屋里静极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黑色屋梁上悬挂的尘垢,它们不动,我也不动。我赤裸的身体在母亲缝制的牡丹花被褥当中,温热而又慵懒。窗外阳光是少见的白色,落在玻璃上那些,像好几张向内偷窥的脸。鸡们在院子里叫,公鸡鸣声就像激情的喇叭,母鸡咯咯像邻居家的小妹妹。父亲和母亲去哪儿了呢?他们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虚掩的木门随时都有可能被风打开。但在早晨,我一点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凶猛的东西突然闯进来。

  我喜欢这样的时光。母亲说我太懒,父亲说小孩子还是懒点好,到他那个年岁,想懒都懒不成了。我翻了个身,身体在被子里松动、柔软,像河水里的泥鳅。

  房里仍旧没有声音,只有我自己的呼吸进进出出,趴得久了,我就流下了口水,白泠泠地滴在枕头上,上面有一朵红兰相间,但早已模糊不清的鸡冠花,我的口水就流在那朵花的花蕊里,我笑了一下,心想,这是给花浇水哩——我自己也笑了,尽管没出声。

  这样的时光持续到八岁那年农历三月初九——我的生日。母亲早早起来,从里屋拿出五个白生生的鸡蛋,放在滚开的清水里。母亲说,今年鸡蛋多,多煮几个给你吃。我觉得母亲真好。平素,母亲总是把鸡蛋当作宝贝藏起来,找不到它的一点蛛丝马迹。其实我也知道,母亲每次都放在高高的粮食瓮上,我垫一张大椅子和一个小马扎,还是够不到。不几天,就被收鸡蛋的人拿走了。

  鸡蛋很烫,母亲把它们放在凉水里,说这样皮好剥。我连续吹,舌头左右颠着吃完鸡蛋。母亲说,你今天就成人了。八岁了,要是在旧社会,就该找媳妇了。我不知道什么叫成人,我只知道我吃了五个鸡蛋——这似乎比母亲所说的“成人”更紧要。

  起床后,我无事可干,母亲扛着撅头,背着一只荆条编的篮子下地去了,她把我留在家里带弟弟、看门。母亲说时,脸色有点凝重,眼睛里还有一团狐疑的光。我突然觉得母亲变了,或她有什么心事,关于我,或者关于这个家。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眠中,就有人喊我名字——是母亲,声音坚决而悠长。我睁开眼睛,屋里还没光亮。我抬头答应了一声,又把脑袋缩回被窝。可母亲的喊声仍旧在我耳膜萦绕。我再次睁开眼睛,看见站在屋地上的母亲,她模糊的身影让我有些不适应——或者说,在此之前,我从来没在这个时候醒来过,尤其被另一个人的强行叫醒。我已经习惯了早晨的睡眠,我甚至把它当作了自己的一门必须的功课。

  我也从来没想到,母亲会在这个时候喊我,叫我起床,跟她一起到挂满露水的田里去干活。这样显然打破我已有的生活秩序。我哼唧,不肯将身子露出来,不愿意这么早就起床,在清冷春天早晨,到田地里面做那些我以为是世上最苦活计的农活——割掉地边的杂草,再用锄头把麦地里的杂草锄掉——那是大人们的事情,我还是孩子,我和大人之间的距离还很遥远。

  母亲的喊声毫不妥协,从她的叫我名字的声音中,我第一次感到了一种隐忍的坚决和冷漠,她一遍一遍的声音,在我们家所有的物什上缠绕,驱赶我的睡眠。我只好听从。穿衣时候有些迟缓。走到院子里,母亲蹲在屋角一面石头上使劲磨一把镰刀,钢铁与石头摩擦的声音在村庄的早晨格外清晰。她不断地用拇指在刀刃上轻轻抚摸——母亲也学着父亲的习惯动作,看镰刀是否真的锋利了。

  母亲在前面走,我不知道自家的田地具体在什么地方(多年后,母亲还和别人说起这件事情,在母亲和村人看来,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家田地的具体位置,那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路边蒿草已经很高了,叶子高高向上,野菜蓬勃成长。四周的田里不断传来农具与石头摩擦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早晨,这样的声音令我感觉新鲜而又陌生。新鲜只是一种短暂的听觉,而陌生则包含了厌烦和惧怕。

  鸟们在草丛和树枝间,仍旧没开始劳动,甚至连叫声都睡意朦胧。我说娘呀,是不是起得太早了?母亲没吭声,背上空空的荆条篮子打着忽悠,脚步碎而急促,带起沙子,翻动石块。我在后面紧跟着,短小的双腿风轮一样转动。

  我们的田地到了,在一棵老了的柿子树一边,比我们的教室大出几倍。放下背上的篮子,母亲说,记住了,这块地是咱家的,不要忘了。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其实呢,我根本没把田地放在心里。那时,我就觉出了土地的反复和劳累——它太大了,大的让我不知道要用多少次,才可以把它翻松一遍,再锄一遍。它的庄稼让我看到了汗水、芒刺和疲惫,看到了整年的尘土、泥垢、农药和化肥。我只是觉得,一个人不应当这样的,至少不该长此以往,成为一生的梦魇和主课。

  母亲拿起镰刀,走到地边,指着一丛一丛的黄蒿说,这些都是杂草,长在地边,根都伸到地里了,把庄稼的养料吸走了,把它割掉,再把根抛出来,庄稼就长得好了。到五月和秋天,就会多打一些粮食。我有些心不在焉。村人都这么做,总是把地边的野草当作敌人,抓住它们的头颈或腰杆,锋利的镰刀唰地一声,就齐齐折断了,连味道香香的野菊花也不放过。

  杂草青绿的身体被母亲随手仍在空闲的乱石堆里,它们轻轻落下,在石头上,有些杆茎上还冒着白色、黄色或黑色汁液。我觉得这样的活计比较轻松,就走过去,从母亲手中接过镰刀,躬身割草。那些新鲜的草们在我的镰刀下相继折断,发出干脆、欢快抑或沉闷的响声。我像母亲那样把它们随手扔下去,看它们轻盈的下落姿势。我觉得这样的劳作可以令我愉快,至少是没规则的,不像锄麦子那样,一垄一垄,一不小心就伤了麦苗——那会令母亲惋惜,甚至责骂我。

  太阳升起来了,从青叶满枝的柿子树间,斑驳的光亮打进田地,落在我们身上,我展开手掌,看到厚厚的一层液汁,绿色的,涂满了我的手,我的右手疼痛,肌肉麻木,疼感在指节间发散,深入到了肌肉和骨头。我不知道是镰刀的缘故,还是杂草的回震。我看准一块突起的石头,不管露水和灰土,就坐了下去。这时候,气温攀升,阳光彻底照亮了附近的天空、山峰、村庄、植物和人群,就连早上暧昧的鸡叫,也明朗和激越了许多。

  母亲在锄着麦垄之间的杂草,那些刚刚冒出来的草,叶子还很嫩黄,有的只是麦粒大的一颗小头颅。我对母亲说,现在锄的是不是太早了,再迟些,它们长大长高了,再锄下来,可以喂猪,省着再去专门给猪挖草了。母亲一边锄着,一边说,这草再长长,就会和麦子争养分了。又说,一个好的庄稼人的地里不见一根杂草,石头都捡得干干净净,不坏庄稼的事,也省家具。过了一会儿,母亲说,你回去吧,看弟弟醒来没,不要叫他哭,给他穿好衣裳,往锅里填点水,把灶火点着。我一会儿回去做饭——其实,我早就巴不得母亲这样说了,我嗯了一声,甩了步子,就跑回了家。

  下午放学,我想母亲再不会要我做什么活计了,哼着老师教的新歌儿,一蹦一跳回到家里。还没放下书包,母亲就说,你去河谷挖些野菜来,猪没吃的了。我说我早上刚刚干过活儿了,我的手还疼。母亲说,再干两天就不疼了。要不然,隔一天干一天,手没有使过来,乍干活就疼。我有些气恼,觉得不应当这样的,该干的时候就干,能闲着的时候就闲着。可母亲不这样认为,她总是以为,干活就要不停地干,就像滚动的木球,不用布鞭接二连三抽,停下来就倒掉了。

  我只好从命,提着篮子,还要带上弟弟。他是自由的,因为小,他可以随意哭闹,没有人指使他做什么。我大了,按照母亲的话说,我是个大小伙子了,要学着种地,慢慢把种地当作一门营生。这对我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有一次,我对母亲说:娘,我忘了不吃那五个鸡蛋哩。娘说咋了。我说,不吃的话,俺就永远长不大,也就不用干活了——母亲没笑,过了一会儿,又吐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五月,麦子熟了,母亲要我替父亲放羊,父亲回家收麦子。我知道,父亲放着二百多只山羊,都是一家三五十来只凑在一起的。我去了,在后沟,接过了父亲的羊铲。在群草起伏的山上,村庄炊烟缭绕,脱粒机的声音循着河谷,从卵石、草丛、岩石和树木的缝隙和表面传到我和羊只的耳膜里。我看见父亲母亲在自家田地里,躬身刈割金黄的麦子,又一捆一捆放在架子上,背到麦场上——他们的腰身在远处很小,在我的张望中,像是在田地和山路间缓慢滚动的石头。不多的村人们也和他们一样——在村庄,重复的劳作是一件令人厌烦的事情。当大批的麦粒摊晒在房顶时,父亲母亲脸上却没有我在课本上看到的丰收的喜悦的笑容,一些芒刺在衣服里,令他们全身发;一些尘土挂在皱纹和眉毛上,和汗碱一起结为黑色的泥垢。

  麦粒快要干透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众多的雨滴落下来,落下来,到处都是他们砸地的声音,像成千上万的马蹄,在我们家的房顶和院子里,沓沓而落。母亲在雨中,弓着腰用簸萁收麦粒,我不断张合布袋口,看着淋雨麦粒进入。弟弟也站在院子里,在雨中哭着叫娘——我突然感到悲哀,麦粒其实发不出清脆的声音,只是沉闷和灰尘,那一刻,它们都湿漉漉地,外形和内心与我们八岁后的乡村生活没什么两样。

  载山西文学20xx年三期

乡村的随笔8

  1)枯树枝

  平躺在地面,曾经它长起来的地方。有它的根。它是否会感觉到舒心和愉悦。

  一身的华丽被秋风夺走,这苦命的孩子,那不算健壮的身体,又要被冬折磨。

  在根的地方,静静哭泣,那丢失了的岁月。

  2)残墙

  通过那伤残的身体,可以看到历史。

  就静静躺在那儿,也许已睡着。不曾轻吟或者嚎叫。曾经华丽的外衣,曾经繁荣的面孔。时光已流走,它被现代文明抛弃在乡村。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但,季节没忘记它,让它张满了青青的小草。

  3)灰色的木楼

  是一座城堡,曾经也华丽过。

  如今已老去,岁月在它脸上留下伤痕。

  却仍然坚强,用那微颤的身子,作一把伞,顶在人们的头上。

  4)羊肠小道

  有多少被城市里的人认为是美味的东西,有属于这儿的味道。

  一只羊。一群牛。

  被踩烂的身体,通向远方。

  顺着它,翻过去。

  那路上,写满多少人的希望。

  5)乡村孩子

  身体裹的是,落后而破旧的布料。

  思想没有新潮的概念,却是最自然的体现。

  没有流行的音乐,唱的是古老的童谣。

  摇啊摇,摇到卖鱼桥。

  6)流浪者

  这里没有流浪者,只有为了流浪而努力的人。

  从早到晚,时间被偷走。流浪者走过。

  流浪的地方,是在田野与家之间来回。

  顺便照顾一下,路边土里的禾苗。

乡村的随笔9

  又是一年中秋,中秋节是一个万家团圆的日子,总觉得,这个节日属于比较自由的人,他们没有琐事羁绊,可以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他们轻松愉悦,借助这个节日的机会组织各种各样的聚会;他们很幸福,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尽情享受妈妈辛苦忙碌整出的一桌丰盛的美味大餐,感受着浓浓亲情。

  生意人的节日,几多欢喜几多愁,有人说生意人最高兴节日来临,节日里总是能生意火爆,这话不假。其实生意人也有别人不懂的心事,没有生意的时候想生意,生意忙的时候又会厌烦那没完没了的生意。看着别人悠闲自在地享受节日的快乐,我真的好羡慕。而我们过节这天却如临战场,忙忙碌碌一天下来,累得骨头都要散架,忙碌会让自己忽略了许多事,哪有心情享受过节日的滋味了,记不清多少年没有和父母在一起高高兴兴吃上一顿团圆饭了。

  今又逢中秋佳节,故乡的一切无不引起了我深深的怀念。故乡的土地,故乡的空气无不散发着亲切和温暖——一个人无论走到哪儿,那种浓浓的乡愁总是剪不断,理还乱!?节后第二天,决意任何事情都放下,一家人回了一趟岳父家,乡村的一天就是在这种美中快乐度过的。

  江南乡村晓洲村,地处长江沿岸南边江南镇,与湖北省洪湖市隔江相望。素有“鱼米之乡”的美誉。虽然没有像城市一样繁华与热闹,但有独特的风景和诗意的生活。

  上午九点左右就来到了岳父家。与岳父小坐片刻,聊了些家常,便起身前往四处转悠。岳父院子后面菜地边有一棵柿子树,秋天来了,柿子树的绿叶渐渐地变红了,青绿的果实悄悄地变成金黄色。远远望去,那柿子树上,金黄色的柿子,挂满了树头,像一个个金黄色的灯笼随风摆动。偶尔,一阵风吹过,树上熟透了的柿子也会掉下来。

  低矮的房屋,悠闲的鸡鸭,都是农村人独特的农家风光,年迈的岳父母过日子,素有勤劳俭朴的习惯。忙完田里农活后,常常喜欢在自家的小院里,忙里偷闲,整出一块空地,将它弄得松松的、软软的,然后再浇水、施肥,种上些蔬菜。过不了多久,各式各样的应季蔬菜,就会发芽,出土,茁壮地成长起来。这样,农家人的吃菜问题,就可以自供自足了。而且是随吃随摘,多会都是绿色的、新鲜的。如果到了蔬菜生长的旺季,你可别小看这小院中的菜不多,仅靠自家是吃不完的。鸡,乡下人家照例总要养几只的。房前屋后走过,总能瞧见一群鸡,悠闲的在林中觅食;或是吃饱食后,角落趴下不动休息了。

  那些被遗弃在角落的石磨,石槽,破家伙什,高挂的犁耙,静静地躺在那里,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唯一处变不惊的是养育这些庄稼的土地。年复一年的生命更叠,只有它亘古长存。它是如此的博大深厚,老成持重,它收纳一切生命的生与死,哀与乐,幸与不幸。无论春夏秋冬,风霜雪雨,它始终沉默着,淡定从容。

  秋天上午的荷塘是静谧的。荷叶有些已经全部枯萎了,蜷缩起来,浮在水面上;有些还坚强地挺立着,可惜那些叶子像风吹雨打过的蜘蛛网,半青半黄,破败不堪。偶尔可以看到几个莲蓬,耷拉着枯黄的脑袋,像空旷的舞台上,那只孤零零的麦克风。已到了莲藕成熟季节,老岳父下塘挖了藕,整些肉煨了一大锅,刚端上桌,便成了抢手货,粉粉的藕,美味极了,城里一般是吃不到的。

  无聊的时候,很喜欢去野外转悠,乡村的路,纤细。野草,一簇簇自在地生长着。不知名的花儿,兀自潇洒地开着,开成一处风景,歪着脑袋,自顾自地打量着这片乡村的原野。江南乡村原野,广袤而丰盈,宁静又悠远,

  一望无际的稻田像铺了一地的金色的地毯。那一株株饱满的稻穗充满着成熟的喜悦,弯着腰,躬着背,低着头,一片丰收在望的景象。向远方眺望,眼前如蒙了一层淡淡面纱,远处的房屋、树木、山峦好似一幅烟雨山村图!

  白露过后,高高的栗子树上那些毛茸茸的小球,像一个个小刺猬,开始由绿变黄了,既可爱又让人生畏。因为,想吃到香甜可口的栗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采摘栗子是既幸福又辛苦的农活,需要用竹竿和火钳。由于成熟的栗子树都长得非常高大,采摘时费力地爬上树后,用长竹竿把满树的栗子刺苞敲落,然后用火钳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个刺苞夹进筐里。

  捡拾刺苞的时候,切记要带着草帽,穿厚实的外套,防止刺苞从天而降扎伤了头。同时也要注意脚下,如果一不小心滑倒在遍地的刺苞堆上,你的屁股定会疼痛好多天呢!捡拾刺苞轻易不能用手拿。如果你的手指掌握不好力度,那些尖刺会把你扎得鲜血直流。如果想急着尝个鲜,可拿木棍或火钳把刺苞夹稳,按在地上轻轻砸破皮,掰开表层取出一到三颗果子。咬开坚硬的果皮,在嘴里细细咀嚼,那生脆、香甜的感觉让人回味无穷。

  每次去岳母娘家,这一天似乎过得很快,虽然去也匆匆,来也怱怱,但亲人之间久别重逢的喜悦却总让人难以忘怀,特别是我们临走时,还带走了一大堆的各种农家蔬菜,更让人深深体会到,亲情是无形的,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他是什么样子;亲情是无偿的,没有人会让你为此付出钱物;亲情是无价的,世上没有什么事物的价格比得上它。

  中秋的意义在于团圆,一家人其乐融融聚到一起,吃着父母做的农家菜,是多么温馨幸福的场面!

乡村的随笔10

  四月的南流江平原,春天的脚步还没走远,微微的西南风捎来了淡淡的初夏的味道。

  在这春夏交融的四月里,散落在平原上的一座座村庄,村庄与村庄之间阡陌交错的田野都是绿的。种在水田中的白花莲,还没到开花的时节,莲叶田田。平铺着的、半卷半舒的、才露尖尖角的,一片片一张张,碧绿、青绿、粉绿。菱角田里,浮生在水面的菱叶紫中透着绿。水田旁,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玉米地。一棵棵的玉米,杆和叶都是墨绿墨绿的,茁壮而茂盛,每一片叶子上都闪耀着绿的光芒。风掠过,你似乎还可以听到拔节的声音。

  在这片平原上,这个季节的主角儿不是玉米,而是爬在架子上的豆角。对于豆角,农人们是绝对舍得花本钱的。地里那一排排一垄垄的豆角架,全是用几毛钱一根的荔竹(本地方言)搭起来的。这种竹子散生于南流江北岸的山上,生长缓慢,质厚心实,坚硬耐用。用这种竹子搭的架子,坚固稳当。开着紫花的豆角蔓爬满了豆角架,就像在画架上支起的绿色画布。一根根长长的翠绿的豆角垂挂在架子上,从垄间看过去,恍若一副巨大的珠帘。南流江平原所产的豆角因色泽通透如翠玉而备受青睐,远销北京、上海、内蒙古等地。每年的这个季节,各地的客商云集,都是来收购豆角的。四月的乡村,车水马龙,车载人驮的,都是翠绿的豆角。乡村大道上,也因此常常发生拥堵,但被堵的人们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春天般的笑。因为豆角,四月的乡村是没有青黄不接的概念的。这个季节,顶带黄花的青瓜啦,丝瓜啦,冬瓜啦,都只能算是田间地头小小的点缀。

  走在乡间的水泥大道上,满眼都是绿。当我们来到廉西村口,路旁的欧式围墙上热烈绽放的一树树三角梅迎面而来,让我们猝不及防。一片讶然之后,一阵阵的芳香随风而来,沁人心脾,却让你闻不出是哪种花的香。每家每户都是独门独院,房前屋后,半树挂果半树花开的芒果、荔枝、龙眼,随意地长着。院墙下种的一行行千里香,开满了星星点点的花,散发出的花香似乎也被消融了。谁家的院子里,葡萄架下,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围坐在一起闲聊,拉拉家常,话话桑麻。一条大黄狗在一旁蜷着身子假寐。村子中央,有一个小广场。广场四周摆放有一套套的健身器材,还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花。听说,每逢节假日,村里都会在小广场上举办庆典活动。村里活跃着几支业余文艺队,队员们都是本村的,白天忙农活,晚上排练节目,全都出于个人兴趣爱好走到一起自发组的团。文艺队不仅在本村表演,大多时候还会应邀到外村演出。小广场旁边,一幢明黄色的两层小楼甚是醒目。房子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建的,跟周围林立的洋楼比起来,矮了些,也旧了些。可就是这么一幢小楼,却让每个路过的人驻足、侧目,心生敬意。这幢二层小楼是本地有名的书法家包百金先生的旧居,包百金先生把整幢小楼以及整个院子无偿捐赠给村委会,建成村里的儿童活动中心。活动中心陈设有供儿童们娱乐玩耍的各种器材,还设置有图书阅览室,充满了浓浓的书香气息。

  登上村外的河堤,放眼望去,堤内是四月的乡村,翠竹掩映,楼宇幢幢。一湾半月形的池塘里,一黑一白的两只鸭子正在戏水。池塘边堤坝下,一头黄牛兀自低头吃着草。自从有了农机补贴政策后,各种各样的农机生产取代了牛耕马拉,耕牛慢慢退出了田野的耕耘史,最多也就起起垄。在村子中行走,几乎看不见牛棚的存在。偶尔能看到一两头牛,大多是哪家的老人割舍不下多年搭档的感情,留养着聊作慰藉。

  大堤外是奔流不息的南流江。南流江逶迤几百里,弯弯绕绕,不断的分汊、汇合,一路向南汇入大海。望着滔滔的江水,我不禁思绪万千:千百年来,南流江承载了多少来来往往的船只,谱写了多少感人肺腑的故事,见证了多少饱含沧桑的历史,成就了多少感天动地的传奇。从汉至今,南流江的水就这样一直默默地灌溉着脚下的这片土地,哺育着这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辛勤劳作,耕读传家,祖祖辈辈,子子孙孙,生生不息。不论走得多远,游子的根始终系在这片土地上。广袤平原上的这一座座村落,又有多少游子为之而魂牵梦绕?饮水思源,叶落归根,四月的乡村一一游子心中的家园,将会更加富饶,更加美丽!

乡村的随笔11

  这个星期六我,我在乡下看到了不一样的黄昏。不只因为它有醉人的景色,更是因为它那古老,又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

  当夕阳把他的余晖洒向大地时,在鲜艳轻纱的笼罩下的乡村显得格外诗情画意,景色无法用词汇去形容。

  黄昏的小河是那么安宁,鲜红的夕阳把河水染得通红。在晚风的抚摸下,河水荡起了无数的涟漪,犹如一条条红绸。几片落叶在水中悠悠的漂向远方。

  乡间的小路上,别有一番情趣。孩子们沐浴着夕阳的余晖,坐在牛背上哼着歌,赶着自家的牛呀、鸡呀、羊呀回家。小羊跟在他们的母亲身后发出咩咩的叫声。歌声、叫声组成了一首乡村歌曲。与夕阳、晚霞一起洒在这弥漫着乡土味的小路上。

  田园里,升腾着柔和的晚霞,红红的霞光像彩条一样散开来,涂抹在云朵上,扑在地面。劳动一天的人们望着那金灿灿的田园,笑脸更红了。

  被白杨树围着的农家小院更是让人如痴如醉,夕阳的余晖透过浓密的树木洒在这,红砖上,抹了一层黄彩彩的颜色。缕缕青烟,朵朵白云,空气清新。万家灯火微微发光,忽明忽暗,烘托出美丽与安宁。

  美丽的乡村黄昏使我流连忘返

乡村的随笔12

  来自乡村的人心头中必盛着乡村恋,比如我,对于生我养我的衣胞之地,就有着生漆桐油糯米汁胶着般的恋情。用现在的目光打量记忆中的乡村故里,她是贫瘠古旧、质朴无华的。

  矮而窄的民居三两布落于塘边埂头,多为土墙草盖。屋里是置神的柜,睡觉的床,放粮的缸。没有什么家用电器,倒是一只广播匣子挂于梁中,每天“东方红”开始,“大海航行靠舵手”结束播送三趟县广播站的节目。平顶的楝树,散栽于屋周,枝桠间跳跃着灰色的山喜雀,侧着头寻觅着稀少而干僵了的树果。屋后,有低于主屋的猪圈羊窝,猪儿哼哼,似乎永远吃不饱。羊子侧卧,闭嘴挪腮无休止地反刍。散养的鸡鸭随地拉撒,因为它们下蛋可换油盐酱醋而得到主人的宽容。不愁吃的人家兴许会养条把狗,但乡下的狗与时下城里人家养的狗是有天壤之别的,它们不仅要看家,还得防守万一窜进鸡群偷袭的黄鼠狼或偷鸡贼。家家户户都有灰堆茅坑,脏,是必然的。四周布有小块的菜地,菠菜绿油油的,韭菜、椒茄、豆角什么的,主人勤劳侍弄它们便肥沃,装点一日三餐的锅碗瓢盆。多数人家堂屋(横向砌的屋)或丁头户(竖向砌的屋)门外会有一或大或小的场地,中央多数人家会做一缸酱油接受着阳光的暴晒,缸边有遮雨的斗篷,缸内是煮熟的大豆拌面发酵后用盐卤泡成的豆瓣酱,缸边时不时地会飞临一两只硕大的绿头苍蝇,你可得看着赶它或灭掉它,不然过不了两天,那酱油缸边会涌动起堆堆白色小生命……

  紧挨着主屋之边或是斜侧便是厨房了。其内支一两眼或三眼灶,置一水瓮,放一饭桌。灶堂口堆着穰草麦秆,毛头小伙或瘪嘴老人拉着风箱或摇着蒲扇,让递进火塘的秸草烧成暗红的火苗舔着漆黑的锅底,炊烟或灰白或褐黑,顺着烟囱冒出,有风随风飘,无风上青天,衬托于青天白日中,延绵昭示着乡村农家一天又一天平实无奇的日子。乡村旷达而博大是因为有村民日复日耕种守护的土地。土地上有春天的豆麦,夏天的玉米,秋天的稻棉和冬天兀立的秸秆;有可以吃到肥肉鲜鱼的年节;有透着喜气的结婚生子;有夫妻干架拿调皮孩子跪三角砖;也有因病因穷斗不过困苦缠不过病魔的上吊死人,昨天还看见其活着,今天枕头便被抛上屋面……

  在农人的汗水与号子声中;在牛哞、驴嘶、鸡鸣、狗叫声中;在风车吱扭、春风莳雨、乡道陌阡里,时光的巨刷悄悄地把爷爷奶奶们、爸爸妈妈们的脸儿涂成了古铜色,然后老朽,染病,逝去……终归于离村落不远的另一个村落。成了魂的列祖列宗们,在清明、在过年,默默接受来自后辈的香火与叩拜,村庄中袅袅的炊烟与坟冢间飞旋的纸焰传承着生命的鲜活与情感的相联,磕了虔诚的响头,爬起来掸掸膝弯上的泥土,领着后生提起祖宗未食一口的供品竹篮走回乡间草屋,那是一幅清明上坟图,是一个民族的亘古千秋。如今的乡村已不是我脑海中乡村的样子。她虽然一如古朴的舟楫被时代发展的浪潮漂成了历史,无论你站得多高多远,定格于你记忆墙上的乡村都清晰可见。

  儿时摸鱼抠蚌的庄塘早已被填平,用两根木棍以巴钉嵌锔的木桥早已被可以过十几吨卡车的石桥取代,界河边的葛铁匠已佝偻着腰不识我是谁,当年唱样板戏的翠姑的孙女儿考进了上海戏校;烟雨中错落的茅草屋哪里还有、羊肠子似的泥泞小路哪里还有哟……全都得让记忆的文字去描述。不过,站在黄昏夕照的老屋旁,举目南望,我“依然”迎来扛着大锹“放工”回来的疲惫的母亲,并咬上了一口母亲用衣角为我拭去了泥巴的小山芋,牵回牧归的羊儿……看来,年轮的圈圈无论迭加到何时,我那生活了16年,给了我无数青涩回忆的乡村恋情已成刻板漆画,随时都可以拿出来,指点其间,娓娓道来……

乡村的随笔13

  久雨初歇,披新夏的丽日,我和女儿又回了一趟乡下。五月的故乡,草木蓊郁,百鸟争鸣;村庄犹如一片盛开的白荷,在湛蓝的天空下、在浓浓的绿色里洁净无比。这时节是乡亲们最为忙碌的时候,采茶、割油菜、犁田、插秧,一天恨不得有两天的时间用来处理农事。我的那些勤劳的乡亲是没有多少闲情逸致去欣赏大自然的美景的。他们偶尔在采茶下山回家的路边折一把红艳艳的杜鹃花带回来,那已是很浪漫的了。通常他们要在暮色渐起、鸟声渐息的时候“带月荷锄归”。

  乡村的夜晚就这样平静朴素地来到了,没有城市霓虹灯的耀眼和茶楼酒肆的喧嚣。冷不丁听见山里娃一句“你看那山顶的月亮多像把镰刀,今夜它要割你的耳朵口罗”。一勾眉月挂在天边,是嫦娥姑娘的一窝浅笑,又像都市少女的一道柳叶眉。猜想这嫦娥姑娘一定是将整个身子藏在山那边,刚探出头来,就被鬼精灵们发现了。于是人们盼望着能看到她一整张脸,从月缺看到月圆,又从月圆看到月缺,圆圆缺缺从古看到今。乡亲们只记得看月亮用阴历算计着农事,哪管文人们吟风弄月赋诗作词写文章。暮色归来,一家老小,在八仙桌旁就着几个时令菜蔬吃得津津有味。乡下男人大多嗜酒,但不像城里男人海喝。他们无所用心怡然自得地陶醉在酒的芬芳里,几杯小酒下肚,便推了碗筷,去做新茶。一两个小时守在茶机旁是马虎不得的。女人收拾好碗筷,便去洗儿子、洗自己,在男人做茶和洗澡的间隙看会儿电视,末了便去水池洗一家人的脏衣。棒槌声、流水声盖过了屋外此起彼伏的虫鸣和蛙声。等到结束,自家男人已鼾声如雷了……

  他们司空见惯了乡村的夜晚,所以不像我等如今户口已是城镇居民的人再次看到故乡夜景时那么亲切和兴奋。如纱如幔梦幻般乳白的月光,弥漫了逶迤连绵的山冈,村前美丽的树林和这静谧古朴的村庄。我看见月光在山冈间跳跃,在田野里漫步,在树林里捉迷藏;我听见月光凿击河面,洒下一河银屑的亘古之音;我仿佛还感触到嫦娥姑娘“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始出来”,可又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立在我的身边;我完全淹没在月光温软的怀抱里。月影里的一切虚幻、朦胧、缥缈,而又如此素朴、端庄、恬静。

  五月乡村的夜晚,不是宁静而是喧闹的。蛙声、虫鸣,兼或一两声猫头鹰的啼叫交织在一起,简直让人叫绝。你刚听到几声响亮的“呱呱”,接着就是如潮水般涌来的呱呱声一片;你刚听到几声抑扬顿挫的“克利克利”,接着就是蛐蛐们齐声演奏发出的“咿嘤——咿嘤”柔和动听的颤声。青蛙、蛐蛐,它们当是大自然中最出色的交响乐演奏员。在这月光当帷幕、星星作华灯的晚上,它们旁若无人地在田野里举办一场声势浩大、别开生面的音乐会。我是它们的听众之一,在懵懵懂懂的童年时我就是了。今夜我还带来了女儿,她不仅听到了人生有始以来世间最美妙的音乐,还看到了五月乡村夜空中钻石般亮晶晶硕大无比的星斗。临近夜里十点,她还不肯睡去,缠着我给她再讲最后一个故事。我讲着讲着,她听着听着,一会儿不知不觉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水一样无声而温柔的月光,再一次盈满我的胸怀。我枕着虫鸣和蛙声安然睡去。

  夜半醒来,虫鸣、蛙声依旧。第一声报晓的鸡鸣正酝酿在紫色的黎明。

乡村的随笔14

  大家有看今年七月新番的预告吗?其中有部《半田君传说》就是本次我们要讲的《元气囝仔》的外传。

  《元气囝仔》自08年开始连载,于14年改编为同名电视动画。该作品的日文原书名《らかん》其实来自作者的出身地“长崎县.五岛列岛”的方言,意思是“元气充沛的人”。

  活波可爱呀~

  主角半田清舟是一位年轻的书法家,但是却因为终日埋头于书法中,极度缺乏生活常识。出生于书法世家,年纪轻轻就保守赞誉,让小有名气的半田清舟自尊心无限膨胀,听不进他人的意见。

  在一次书法展上,他因自我的获奖作品被馆长批评为“毫无特色,中规中矩”而勃然大怒,对年迈的馆长大打出手。

  为了平息事端,也为了让他反省,半田清舟的父亲将他送到一个远离日本本岛的小岛上修行。

  半田清舟虽然长相帅气,但是极度缺乏生活常识、不知世事,初到远离都市的小岛上闹出不少笑话。

  经常一脸严肃相,实际上帅但是五秒的清舟完全不了解乡村的生活常识和习俗,一心只想写好自我的书法。但是他的打算完全被岛上的居民打破了。

  比如说烧洗澡水——

  当他明白要自我拾柴时,却被虫子吓到了。

  比如中元节时去扫墓——

  在一次又一次的笨手笨脚的出丑中,半田清舟以坚忍不拔的态度一次又一次地“优雅”地站起来。

  每和岛民接触越深,他就越被岛民的热情所吸引,这一切是在大城市生活的人所缺乏的。

  日复一日的接触自然中,半田清舟抛却了条条框框,返璞归真,以自然和人情为灵感,改变风格写出了让馆长满意的字。当然,他收获的不仅仅仅是书法方面的进步,还有岛上居民的浓浓的温暖人情。

乡村的随笔15

  我的童年是在江南的一个小山村度过的,虽然离现在有些遥远了,但在我心中却留下了很多有趣的回忆。那时,我的父亲在另一个村子当小学老师,离我们村大概三、四公里的样子,我也随着父亲在那个村子上学。这个学校总共有7个老师,家里离学校都比较远,所以中午是不回家去的,我和父亲中午也不回家,学校专门雇了个师傅做饭。油盐酱醋米菜都是老师凑钱出的伙食费买的,只是做饭的柴火很成问题。于是学校组织学生一学期搞几次勤工俭学,让学生回家砍一些柴火交到学校,按年龄大小任务不等。

  我记得有一次,大概是我上小学三年级,学校安排学生砍柴,我们的任务是四十斤,多交了有奖励。由于我家较远,就想到离家近的同学家去砍柴,我刚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就有很多同学抢着让我去他家。我最后选择一个叫晓军的同学家。其实晓军和我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以前还打过架,他跟我说他们家山上的柴多,长得又高又密。

  中午,很早学校就放学了,我跟着晓军去他们家,同路的同学很多。别看平时大家在班里互不相让,可是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气氛就很愉快,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特别是晓军,很照顾我,帮我拿东拿西的,不让我有任何负担。路上不断地经过同学家,我们不断地说着再见。偶尔碰到同学的家长,大家会把我介绍给他们,说这是胡老师的儿子。有的家人会热情地说:“胡老师家的儿子?有空到我家来玩啊!”我总是笑呵呵地答应着。

  到了晓军家,他的父母倒了茶,拿了些零食招待我,晓军说:“我们学校搞勤工俭学,要交四十斤柴火,我们现在要去砍柴。”说着就拿上工具拉着我就走,也不管他父母在后面叮嘱些什么。外面已经等着几个人了,有三个孩子是住在晓军家附近的,也是我们学校的,都认识,还有一个我们班的同学云鹏。一行六个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我发现他们手里除了打柴的工具还有盐和辣椒面,我问他们拿这些做什么。他们说:“你别问,一会儿去了你就知道了!”江南的这些个小山村,虽然不是什么旅游胜地,却也山青水秀、鸟语花香的。

  我们走到一个山脚下,有一条宽两米左右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大家都不走了,都把裤子挽起来,在河里摸起了螃蟹。到这时我才明白他们拿盐和辣椒面做什么,原来他们这是要野炊啊。我因为害怕螃蟹的两只大钳子,没有敢下水。我在岸边发现了一只大螃蟹,却不敢去抓,喊来晓军,只见晓军张开手掌只一抓,整只螃蟹就被他攥在手里,任凭螃蟹张牙舞爪也夹不到他的手。他把螃蟹背上的硬壳轻轻一掰,就掀掉了,接着在河水里洗了洗,就手扔进了我们带来的塑料袋里。不一会儿,大家就抓了满满一塑料袋,大概有三、四斤,外加两只拳头大的青蛙,真看不出来,这清澈的小河里还有这么多的小怪物。看着他们抓到的战利品,我很高兴,却冷不防被云鹏一把给拽到了河里。我有点气恼,捧起一捧水就泼向了云鹏,旁边的人也被打湿了。这一下,可热闹了,水面掀起一朵朵水花,漫天的水珠洒向我们,我们在河水里,尽情地嬉闹着,跌倒了爬起来,欢乐的笑声在群山之间环绕着。不一会儿,一个个都变成了落汤鸡,大家气喘吁吁地上了岸。

  来到山中,我们找一个相对开阔的草地,点上一堆火。把衣服脱下来拧干,都晾在了旁边的小灌木上。云鹏说他二叔在这跟前儿种了一片红薯,他想再挖几个红薯过来烤着吃,大家一致赞成,我是举双手赞成,一直以来我对螃蟹和青蛙不感兴趣,特别是青蛙,一看到它,身上就起鸡皮疙瘩。去了三个人挖红薯,剩下的人用棍子把螃蟹穿成串儿,在火上烤,两只剖了肚皮的青蛙,被裹了辣椒和盐巴埋在了火堆下面煨。不一会儿,云鹏他们提着十来个斤把重的红薯回来了,云鹏说:“大的没敢挖出来,留地里了,害怕煨不熟。”大家又把火堆堆的大一点,七手八脚的把红薯埋了进去。十来分钟,这空气里就充溢着烤螃蟹的香味。大家把烤的焦黄的螃蟹撒上辣椒面和盐巴,又在火上撩了一下,就算烤好了,晓军先递给我一支,我疑疑惑惑地咬了一点蟹肉,瞬间感觉一股又鲜又香的味道从唇间溢了出来,赶紧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连螃蟹的两只大钳子都被我吞了下去。总共烤了十几串,我一连吃了四串。大家又把青蛙从火堆里拨拉出来,把表面的灰尘拍打掉,多余的辣椒面和盐倒了出来,扯下一条腿沾了些盐和辣椒面,就要我尝尝。我说:“这个我不敢吃,太吓人了!”云鹏说:“这个是这里面最好吃的了,你先尝一尝,不好吃就别吃了。”我闭着眼睛,尝试着咬了一点,却是满口的香气,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我说:“这么好吃,再去抓几只来烤着吃!”也不去管青蛙是益虫、长得丑陋这些因素了。晓军说:“行了,不早了,再去抓青蛙,我们要等到天黑才能回家了。这两只青蛙都给你吃!”这时,我才想起来,我们该砍的柴还没有砍。我说:“行!”毫不客气地把两只青蛙消灭干净了。说笑间,红薯也煨熟了。大家把它们从火堆里挑了出来,在地上滚了滚,蹭掉红薯皮上的柴灰,迫不及待地剥掉红薯皮,热腾腾地冒着热气,一股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让这一帮馋嘴的小屁孩过足了瘾。大家约好,下次砍柴,我们还在这里,到时候把晓军家的小鱼网拿上,我们再捞些小鱼和小虾什么的来烤着吃。

  所有的野物被我们消灭光之后,大家伙儿才熄灭了火堆,穿上半干的衣服,拿了柴刀去打柴。果然,这山上的蕨类植物长得很茂盛,都可以割来当柴火。只是,不时地有兔子从蕨丛中窜出来,吓人一跳,最恐怖的还是蛇,我只敢跟在晓军他们身后割一些柴火。二十来分钟,我们就砍够了任务。回家时天已经黑了,身上的衣服倒已经全干了,完全看不出来疯玩后的狼狈相。晓军的父母把晚饭都准备好了。晓军的母亲说:“今天刚好在集上买了点新鲜猪肉,给你们做了个红烧肉吃。”饭桌上除了红烧肉还有一个辣椒炒鸡蛋和素炒白菜,看起来很诱人,可是我和晓军这时候根本不饿,心里想着学校什么时候再搞一次勤工俭学。

  离开家乡二十多年了,记忆中的那次野炊是那么的有趣,吃的是那么地尽兴。多想再回去吃一吃那美味的水鲜,亲近一下那灵秀的山水,见一见那快乐的儿时玩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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