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随笔

时间:2022-09-18 17:27:12 随笔 我要投稿

母亲的随笔

母亲的随笔1

  一叶生命之舟在从前的这夜落成,驶进了生命的海洋,汇入了千帆点点的洋面,从此沿着生命的航线一路前行……

母亲的随笔

  舟航行着。但每到一年的这天,它就像店家盘点那样,把自己航行的日志拿出,再将印着“母亲”字样的帐薄拿出,翻看着自己人生的历程,再把今生无法还与母亲的旧帐新帐一并重温。

  是啊,没有母亲,就没有我们,也就没有生命之舟的落成与启程.舟起程之日就是母体受难之时,生命的诞辰自然染有母亲的鲜血。当亲朋好友设宴为生日庆贺之时,谁能安然享受这属于自己的快乐而忘却母亲的恩情?

  想想,在生命的十月孕育当中,母亲拥有的不只是将为人母的骄傲,的是尝尽了从孕吐到大腹便便的艰辛。孕吐让母亲倒出了胆汁,很长一段时间母亲无法营养自己的身体,但是她向胎儿脐带的输送生命之源的管道却始终畅通。

  胎儿一天天长大,母亲的步履却越来越蹒跚,脚步一天比一天沉重。当幼小的生命从母体获得了足够的精气,攥紧了拳头,挣脱子宫的包覆,沿着上天指引的道路,来到世间的过程中,母亲却经历了脱胎换骨的生命拷问,有的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临产中,母亲呻吟着,大汗淋漓地将一条幼小的生命通过人间的红门送出,于是我们便有了自己的身躯,有了自己意识的胚胎。

  其实我们并不是自己的我们,而是母亲血肉的延续。我们的身上永远流淌着母亲的血,长着与母亲纹路相通的肉体,留有母乳留下的余香,储存着儿时母体留下的余温还有母亲一生无尽的牵挂……. 这些如同母亲与子女间的亲情密码,这生永远存在但无法变更。

  少不经事时,特别在意自己的生日。因为那只是在意自己。当生命之舟从起程到远航,将我们送入了中年的航道,我们则从懵懂到觉醒,越来越清醒地感悟到生命到来的不易,感到母亲的不易,体会到母亲的恩情。即使母子的缘分是由上天排定,但是上天是借着母腹来实现他的旨意,母亲因此成了人类生命诞出的受难者。所以生日到来之时,最该想到的就是母亲,最该想到的是生日快乐与母亲苦痛的关系。

  也许生命的第一声啼哭是在喊“娘”,是幼小的生命遵从上天的旨意在感谢娘十月孕育所受的苦痛。如果说那时的感谢是出于遵从出于懵懂,而我们现在的感谢却是生命之重和生活之累启迪和感化的结果。

  今天,在我们的生日到来之际,“娘”就成了我心中宴席上第一个座客,不!娘岂能当座客!她该是我把酒恭敬的主人!让我用一杯红红的葡萄酒向母亲敬酒,祝娘亲身体健康,快乐安康,永远幸福!

  人到中年之后,生命之舟每度过一个生日的道坎,就会逐渐地放慢航行的速度,直至航行停止。也许我们无能挽住上天的胳膊乞求他让这叶扁舟一如既往地航行,但是我们却可教会自己,仔细珍惜生命。因为我们的生命不只属于我们。我们应将航行中不利的负担卸载,代之以身心愉悦、精神陶冶的追求,让这艘航船轻盈地荡漾在波光粼粼、永远活力四射的生命的海洋之中,这样我们才能对得起吃了千辛万苦生我养我的亲娘。

母亲的随笔2

  那时候,我在遥远的地方

  听见,母亲的声音

  沿着那两条

  伸向远方的铁轨

  断断续续的传来

  我似乎看到,她站在

  小街的尽头,冬天的雪花

  在她的头上飞舞,她就在

  那些晶莹的雪花

  里,站成

  一尊,雪的雕塑

  /

  我看到她的时候

  一种,让人窒息的气氛

  正慢慢的席卷过来

  因为,那个小镇正在萎缩

  我才感觉出,母亲的老态

  正像小镇旁边,那座已经萎缩的矿井

  我的心瞬间,就紧缩成一团

  /

  母亲却仍然像过去一样

  把留了很久,夏季

  晒干的豆角,煮了很久

  攒了几个月的肉票

  全买了回来,那是

  我最喜欢吃的菜

  土豆豆角炖猪肉

  包了一顿饺子,都是一个肉丸

  /

  记得,小的时候

  一盏煤油灯下

  母亲,在暗淡的光线中

  用麻绳,呲啦呲啦地纳鞋底

  锥子在鞋底上,每扎一个眼

  都显得很吃力,母亲的手

  被麻绳勒出,细小的血口子

  那可是,千层底的鞋底。

  每天,母亲都睡得很晚

  我却在,呲啦呲啦的乐曲声中

  慢慢地入眠

  北方的冬季,难耐的严寒

  母亲总是在半夜,临睡前

  压上一炉子火,所以

  我们的被窝,才总是那么温暖

  /

  那时候,家里很困难

  即使这样,每到年底

  母亲总是,在父亲微薄的工资里

  节省出几十元,扯上点布

  给我们每个人,做一件

  平纹布袄罩,让我们

  像邻居家的孩子一样

  体体面面地走进新的一年

  /

  幼年的时候,母亲

  对我这个体弱多病的孩子

  总是很偏袒,只是

  在我懂事的时候,才知道

  每天疲惫不堪的母亲

  晚上还要照顾我

  会怎样损害母亲的身体

  /

  一颗星,闪耀着眼眸的光华

  离家很久,故乡的影子

  常常追随着我,心中的那丝丝牵挂

  耳边,不时地响起

  母亲惦念的呼唤

  那种思念之情

  在风中传递着

  在云中飘荡着

  在雨中滋润着

  /

  【不老的岁月】

  /

  那个小街上的老屋

  与那条狭窄的石板路

  已经,被岁月追逐的

  正在逐渐地老去

  只有那个菜园子里的豆角

  仍然那么翠绿

  母亲提着一篮春色

  在那个明媚的夏日

  把满园春的嫩绿

  放在锅里,为我们

  烹饪出一桌丰盛的宴席

  /

  拨开,屋檐前的那一树浓荫

  记忆的碎片,就像那

  浓密的绿叶,在微凉的风中摇拽

  在记忆里,一段梦境

  就这样慢慢的变绿,然后

  再慢慢的变黄。只是

  鸟儿在树上喧嚣时,我却只能

  坐在树的根部,保持着沉默

  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鲜红的血液

  与这棵树循环在树干经络里

  再与那些绿色血液混合在一起

  那样的话,我就会和她一起慢慢变老

  /

  那一串童年的脚印

  滞留在,母亲年轻的日子

  那是,留在我的记忆里

  却留在母亲心里的印迹

  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

  那串脚印,仍然清晰如初

  因为,那曾是母亲从生命里

  释放出的信息

  /

  生命的存在,也许是虚无的

  但那毕竟是,母亲

  给予我的带有生命信息的躯体

  那怕,这个世界是个虚无的世界

  我还是,能深切的感觉出

  母亲生前的体温,还有那

  时刻关切我的存在的眼神

母亲的随笔3

  小时候听母亲说,她先前的命苦。这我就不大懂啦!我知道药很苦,却不知道这命是怎么个苦法。

  母亲便跟我说起她小时候的事。

  外公过世得早,母亲连外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想,也许外公留给母亲的印象比大雾笼罩着的河对面牛脑壳坡上的那些草啊树的还要模糊。

  外婆独自拉扯着母亲和大舅。母亲在提到这段日子时,表情很痛苦。我知道,这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了。我也便像母亲一样的痛苦,俗话说“母子连心”嘛!

  过后,我就在想,母亲的苦日子,会不会像我们屋外那株苦楝树上结的果果。我曾经尝了一下那果果,说不出来的难受滋味,当时我吐了半天,那滋味还残留在嘴里,连饭都吃不下去。

  母亲不怕苦。她每次吃药,总是把药放进嘴里,然后哔哔啵啵地嚼,像嚼糖果和炒葫豆炒豌豆,等把药嚼碎后,她才喝一口水,把药吞下去。我见了,在旁边都苦得不行。我问母亲苦不苦,母亲说不苦。我就不相信啦!因为我最怕吃药啦。后来明白了,母亲之所以会觉得药不苦,是因为她是在苦水里泡大的,感觉不到什么是苦了。

  母亲的记忆力很好,她能记住我们所有亲戚朋友家的大凡小事。母亲没上过学,斗大的字认不到一箩筐,所以,不管什么事,她都会记在自己的脑子里。我总认为,我的记忆力好,应该是母亲传给我的。

  母亲才十六七岁就出嫁了,不幸的是,她嫁给了一个脾气暴戾,动辙打人的家伙。母亲称他是“铁匠”,因为他一天只晓得打人。母亲为了护着大哥、二哥,没少挨“铁匠”的打。

  大舅枉自长得牛高马大的,还当过兵。什么事都听舅娘的,舅娘要他把户口迁到娘家去,他就迁过去。全然没想到自己还有个老娘需要他来赡养的呢!

  大舅死在了搬迁去的半路上。不知这是不是天老爷惩罚他不孝。听大人们说,不孝之子是要遭天打五雷轰的呢!

  母亲说一切事都是舅娘干出来的,她甚至说大舅也是舅娘害死的。我不同意母亲的看法,可我也不敢在母亲面前说。我知道我要是说了,母亲肯定会责怪我,还会说我手指拇往外掰。

  大舅去世后不久,母亲不顾“铁匠”反对,把外婆接到了家里来。

  “铁匠”死在“大跃进”时期。母亲独自拉扯着大哥二哥,艰难的生活着。

  后来,母亲遇到了父亲。

  父亲读过私塾,在旧社会当过甲长,还是相牛的高手,在我们汪家街这一带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父亲在与母亲结婚之前,离过好几次婚。父亲离婚的原因,可能是先前的妻子没能跟他生有儿子。父亲曾说,他十张“八字”,有九张都算他无后。这便成了父亲最大的一块心病。

  父亲与母亲结婚时,都快五十了。用父亲的话说是,“三十不豪,四十不富,五十将来寻死路。”这时的父亲,很是有些认命的了。然而让父亲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母亲为他生下了三哥和我。

  母亲总算是苦尽甘来。父亲对她很好,在我的印象里,父亲对母亲连重话都很少说。我们呢,也很听她的话。

  母亲有时会想到外婆,就叹气说外婆没享过一天清福。我听了,很是同情外婆。可惜的是,我出世的时候,外婆已睡在了我们村子汪家街后面那片竹林坝里,这是汪家街过世老人的栖息之地。我想,要是外婆还在,我一定会好好孝敬她,给她端茶送水。

  每年清明,父亲都会叫上我和三哥到外婆坟前去点香蜡,放鞭炮、烧纸钱,然后叫我和三哥给外婆作揖磕头,说外婆在阴间会保佑我们。我和三哥听说外婆会保佑我们,都很卖力的磕头。父亲见了,就会笑着夸奖我们。

  现在,母亲也睡在了那片竹林坝里,她也许和那里的老人们坐成一排排,摆谈家常龙门阵。而在这些老人中,一定有我的外婆。

母亲的随笔4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每当想起这首诗,我心里就有许多的话想跟母亲说,但又找不到理由总不好意思开口。

  进入初中后,通过生物学的内容《人的生殖》学习之后,让我懂得了母亲的艰辛与不易。教师布置我们的课外作业是要求每个学生写一篇感恩父母的小作文。借此机会,对你的养育之恩我要对你说一声谢谢。为我成长的付出,对你说一声你辛苦了。

  在记忆中,每当我做事情失败受挫时,你总是用一句话“失败乃成功之母”来安慰我,然后你又接着默默地去完成,其实我很感动很想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只是怕你骂我神经病不敢在你面前放肆罢了。

  妈妈请你放心,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意识到了倔犟、不听话、贪玩、任性的脾气需要改,我要努力做一个乖乖听话的好孩子。

  我知道你每天早出晚归,在外辛苦劳动,是为了创造一个富裕的家庭。可是随着自己一天一天的长大,我也渐渐地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自由。我要有自己的独立生活,不可能长期在你的庇护下成长了。我要做一个有道德、有理想、有目标、有文化、有智慧的新青年。

  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很烦,你常常拿邻居或亲戚的孩子与我相比,老是在我耳边念叨,他们有多优秀,又如何如何的成功。其实,我有我的兴趣与爱好,不只是一个听从父母安排命运的娃娃。我是一个内心有主见的人,我知道你想用这种方式鼓励我前行。

  你从不打我,而我有时也不体谅你,没有站在你的角度看问题,让你心烦,让你生气。如今我长大了,懂得了什么是母爱。母爱就是困难中的一柱拐杖,当你脚步蹒跚负重前行时,帮你找回重心,支撑起一片希望的天空。

  妈妈,我没有勇气当面对你说“我爱你”,仅借此文来感恩母亲的付出,“妈妈你辛苦了,你是我生活前行中的动力,我永远爱你”。这首诗又在耳边响起“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母亲的随笔5

  金剪银针 让阴霾的日子云开月明

  然风和日丽的日子却并未长久。上世纪七十年代,那个困顿的年月,一场意外在毫无防备中降临到我们这个善良的家庭。父亲和家门的伯伯在村上的油坊守夜班时,被盗贼在暗中击中头部,伯伯在送至医院的途中就已身亡。父亲命在旦夕,后经省城医院全力救治,终于捡回了半条命……那个年代的匮乏和执着,让人难以想象。到底是怎样的清苦日子?仅是为了那丁点的生活所需,盗贼竟夺走了伯父善良的生命。也是为了保全那丁点的集体财物,父亲竟是以自己堂堂男儿七尺之躯相守。父亲的痛,我不曾有印象,母亲的泪,我也无法感知。因为太小了,无法盛装。时至今日,母亲也很少提及,我也只是在稍稍长大的日子,才从奶奶的喃喃数语中略知其中……

  天真和烂漫永远是孩提时的主题。笼罩着这个小院的阴霾,有我的至亲为我遮避。因为是家中长孙女,自然是全家的最爱。总是喜欢黏着奶奶,拽着她的衣襟,手绕红绿纱巾,舞着蹦着。红舞,绿舞,舞着孩童时的快乐……红舞是我心中的最爱,好想,舞给我最爱的人。可是我的母亲,总是忙里忙外,默不作声。母亲心中的伤痛,我没有读懂。在她面前,我总是怯怯的。父亲躺在炕上,他的周围全是浓烈的药水味。天气稍有变化,他的头疾就会发作,头上就得勒紧绷带,寡言暴躁的父亲成了我心中抹之不去的痛……我的世界里,没有了红舞绿舞……

  以后的日子,父亲又去省城医院做了几次治疗,状况稍稍好些,可仍然做不了稍重的农活。期间,我的几位叔父和姑姑也相继成家,分家立业。仁爱的爷爷奶奶,帮带着母亲忙碌农活,周济着我们的困顿,些许让母亲清冷的心有了一丝暖亮……日子,就这样在母亲的明理贤惠,勤苦操持中艰难走过。然不测风云,风雨交加。病魔,让59岁的爷爷撒手人寰。爷爷走了,孱弱的父亲悲恸而晕……经年以后,母亲告诉我,爷爷走的时候,她感觉整片天塌下了……

  女人如花,女人如月。女人,应如花如月,灿烂盛开,温柔洒照。我的母亲,她不是天上那月,瓶里那花……

  弟弟刚过周岁,母亲便将弟弟留在家中(那时父亲的病况已大有好转,也能料理家务了),只身一人去她的家乡——天水,学习裁剪技艺,一走就是三四个月。也许在那时,母亲就已在心里种下了希望。愚钝的我,至今不知,仅上了三年小学的母亲,她是怎样悟懂那些复杂的剪裁公式。利用农闲,母亲会扯些布料,给家中老小裁制各式衣裳。用上苍陪嫁给她的金剪银针,母亲使那些廉价的布料生长成了俊俏的模样。我们成了母亲的模特。精巧的做工,时兴的款式,在村里大妈大嫂们的啧啧赞叹中,她们也成了母亲的粉丝。已经开始有人给母亲送来衣料,母亲开始免费为她们裁制衣服。免费做过几次后,大家都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于是就适当给些工费。一台缝纫机,一台锁边机,一块自制的铁熨斗,在自家的屋里,我的母亲,开始了她新的事业。

母亲的随笔6

  那天去母亲家,恰逢大好的晴日,阳光在天地之间织起一张明媚的网。阳台上,不当季的衣物挂成树林,洗衣机还在隆隆地转。见我进来,母亲招呼我说:“你来了正好,帮我把这些衣服扣子钉好,开线的地方缝好。到底是老了,眼睛连穿针都不行了。”母亲坐在床沿上,旁边散乱地堆了一堆衣物,一束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满是褶子的脸上。

  我很诧异,这到底想干嘛?忍不住问她。母亲说这几天天气好,把家里到处塞的不要的旧衣物都翻了出来,洗干净,晒干,缝补打理好了,“给送到你说的那个什么捐赠箱去。”

  我才想起,有一天陪母亲买菜回来经过一个大型小区,母亲指着门口问那是什么东西。母亲不识字。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扫了一眼,告诉她那是“爱心衣物回收捐赠箱”,并解释给她听,“就是号召大家把不要的旧衣物捐出来,由爱心机构整理了送给需要的地方,剩下的由工厂回收利用再造出有用的东西。”

  当时,母亲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之后再没作声,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原来是在琢磨这个。我随口问:“都是捐出去的东西,你干嘛还要这认真?”

  母亲接过话:“咦,给别人是一份心意,心意也该完好无缺嘛!”哟,想不到母亲还有这觉悟,这水平。我扭头望着窗外的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嘛。老太太没发烧吧?

  这么些年来,我们每有淘汰了的衣物,母亲绝不允许丢了,所有的她都宝贝似的收集起来,回老家时大包小包给带回去。后来,老家亲戚们的生活也好了,再也不稀罕那些旧衣旧物,可母亲还是舍不得扔掉,都装到纸箱子里,塞到衣柜顶上或是床底下,总想着物尽其用,哪一天派上用场。忍不住逗她:“这不都是你的宝贝么?怎么舍得不要了?”

  “我留着无非是做豆豉、腐乳、米酒用。你们一个个地嫌有味儿,我还留着干什么?”母亲幽幽地答道。

  听母亲如此一说,那些甜的、酸的、咸的、香的、辣的、鲜的……不一而足的味道,像久旱之后遇上春雨的枯草,从蛰伏的记忆的原野,鲜嫩地复活了。母亲用粗玉米糁子做的米酒,黄澄澄,香喷喷,甜津津,吃过后还有酥梨的回味;母亲用自家黄豆做的五香豆豉、干豆豉、稀豆豉,麻辣咸鲜,无论是做配菜还是当下饭菜,都是绝好的美味;还有母亲用白菜等做的干腌菜,青菜等做的水腌菜,腊菜苔做的带着酸味儿的冲菜,光是想起,哈喇子就调皮地要溢出嘴角来……

  这,曾经都是我和妹妹多么贪恋的味道啊!母亲说我们嫌有味儿,当是母亲跟着我们住到城里以后吧?

  我跟妹妹相继毕业在城里工作,成了家,父亲母亲跟我们住到了一起,帮忙打点家务,照顾孩子。有些闲暇的母亲唯一的嗜好就是做腌菜,做豆豉,做米酒,做腐乳,我们笑她忘不了“老本行”。城里,没有想摘就能摘来的松针,也没有大堆的干糠和可供折腾的地方,做起这些来,总有种种不便。母亲有她的法子,她从外婆家带回一堆干丝茅草,又购置了小型竹匾,而我们淘汰下来的旧衣物就成了她捂东西发酵的“糠”。

  农村的家地方敞亮,即便有个什么味儿,风一吹,就淡了,散了。城里房子不大,又好关门闭户,空气流通不那么顺畅,母亲一做那些东西,屋里就有时浓时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记得还是在塔城居住的时候,有次先生回来探亲,进屋没好一会儿就满屋子嗅满屋子找,像奉命搜寻的狼狗。直至寻到母亲他们卧室,才皱了一下眉头,回了我们自己的房间。问他在寻什么,他憋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问屋里谁的脚那么臭,并且说臭味就是从母亲他们卧室传出来的。说得我一愣,也支楞着鼻子出去嗅,回来笑得直不起腰来——原来,母亲在做豆豉,她把处理好的黄豆放在容器里,又放到纸箱里,周围塞了好多我们淘汰的旧衣物,纸箱子又塞到了他们床下。豆子发酵后散发出奇怪的气味,我们已经习惯了,没想到被久不在屋里的先生当成了脚臭味儿。

  没敢跟母亲讲。后来吃豆豉炒腊肉时,看先生吃得那个香哦,忍不住开他玩笑,“不是嫌脚臭么?怎么吃得这样香?”搞得他怪难为情的,傻笑着说:“闻起来不好闻,吃起来是香得很嘛!”这时,母亲才知道我说的脚臭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一次,那时母亲已经跟着妹妹他们住了。我去给妹妹送东西,正撞上妹夫在屋子里翻腾。他一会儿在各个卧室转悠,一会儿进储藏间翻找,一会儿又拿根棍子去戳卫生间的顶板,一会儿又把厨房里的大小柜子门拉得嘎吱嘎吱响。

  问他干嘛。他说屋里有股死老鼠味儿。我仔细嗅了嗅,确实有一股形容不出来的味儿。他一边寻着,一边跟我讲上次也是闻到臭,最后在厨房顶棚上发现一只死老鼠。妹夫他们买的是二手房,房子有些陈旧了,若说屋里有老鼠,也是有可能的。

  捣鼓来捣鼓去,他最后确定味儿是从父亲卧室传出来的。他撅着屁股趴在地板上看床底,母亲他们正好买菜回来,问他在干什么。听了他的解释,父亲忙说床下有母亲放的正在发酵的豆腐。母亲黑着脸说:“明明是烂的豆腐乳的味儿,还死老鼠味儿!我看你还就好那一口嘛!”

  说得妹夫赶紧爬起来,搓着手站那儿讪讪地笑。母亲说的也是实话,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家先生和妹夫这两连襟,都好吃母亲做的腐乳。妹夫经常性口腔溃疡,而且一烂起来不仅范围广面积大,还经久不愈,按理说极不适宜吃腐乳之类的东西,他却碰到腐乳就管不住自己的筷子。有时,他在家吃饭,母亲干脆不拿腐乳,他都要自己打开冰箱翻出来。而我家先生,远在千里之外,还时常念叨母亲做的腐乳好吃,上次春节我去探亲,母亲惦记着这事,事先做了一大坛腐乳,让我装了一大盒飞去云南带给先生。

  ……

  “再说,老了,不是这疼就是那疼,不中用、也做不动了。”

  母亲的话牵回我,我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段话:“世界上最可怕的,并不是骗子,而是孤独。当我与父亲将母亲从她生活了半辈子的小城连根拔起,她就成了一株没有养分的树苗。她隐忍,她认命,她努力地不留恋过去,然而,每个人都属于社会,都需要一个尽可能大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形形色色,各色人等,让她感到自己被需要,被重视,而不仅仅是一台洗衣、做饭、带孩子的机器。”

  原文也是一个女儿写给母亲的。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晰,是因为当时就觉得文中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作者写给母亲的话就是我想写给母亲的。母亲一个在农村生活了大半辈子的“睁眼瞎”,让她陡然离开日日耕作的土地,离开亲切的村庄和乡亲,来到车水马龙的陌生城市,她就是拼命跑,也跟不上城市的步伐呀!

  进了城的母亲不知拿什么消遣时光。她本好唱歌、跳舞,可她总觉得跟城里老太太们说不到一起去,不好意思跟她们混一起。至于玩乐器、下棋、打麻将、上网啥的,她更是不会,也自知地不碰。我们那钢筋水泥围起来的家,于母亲来说,无异于一座无形的牢房。她“身陷囹圄”,却还得装笑脸,拖着疲累的身体伺候着我们。她坚持做的那些有味儿的事,无疑是她孤独心灵的慰藉和支撑,是联系她与过往的纽带和桥梁,也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稻草。在她坚持保留的那些味儿里,有早已融入她血脉的村庄、泥土、原野、山林的气息,其实,也是我们这些从山里走出的孩子,潜意识里的不灭印记。

  想到这儿,不免五味杂陈。我的母亲,我的有味儿的母亲!

  我拿起针线,帮她缝补起来,边缝边说:“你做的那些东西我们都爱吃得不得了,怎能不做呢?你做不动了,还有我,我一样一样学着做。等哪天我整个发酵机回来,就不怕屋里有味儿了。”

  窗外射进的阳光打在母亲的身上,她坐在一团光晕里,默默地发散着她的味儿。我,闻到将来的自己。

母亲的随笔7

  最近几个月,母亲变得越来越爱唠叨了。常常天还沒有完全敞亮,母亲就打来电话,说是夜里凌晨二点多,父亲又早早醒来说起我的病,说我消瘦得厉害,让母亲叮嘱我一定要记得吃药,照顾好自己等等。我告诉母亲,我的病早好了呢,而且身体也恢复如初,而母亲还是时不时在某个清晨或夜晚打来电话,重复地唠叨。

  母亲的唠叨,像五月的阳光雨露,让我温暖而湿润,还有绵长的愧疚。这份愧疚,隐藏着父母斑白的头发、苍老的容颜,怜惜的目光,以及二老多病的身子。而我难以用一些词句去复述内心深处那些隐隐疼痛的旁白,倒是一些片段鲜活着我血液里流动的情感。

  记得今年三月初的一个周末,我去看望父母,一见到我父亲就问:“咋这样瘦?脸一点血色都没有。”那一刻,泪水突然涌上来,我佯装着沒有听见,跑到卫生间,让泪水肆无忌惮地涌淌。我想我是不应该,也万万不能让父母双亲见着我流泪的模样。其实父亲说得没错,那段日子,因为一些旧疾复发,吃不好、睡不好,每天喝着汤药度日。一直没有告诉父母那场说来就来的病,因为实在不想增添他们的担忧。那一顿晚饭吃了好久好久,我与父母一起闲言碎语,边吃边说,说生活、说工作、说孩子,说得更多的是我的小时候。

  母亲说,我从小就体弱多病,才几岁的时候,曾患过严重的肾病和吸入性肺炎。那时家住农村,很是贫穷。沒有钱为我治病,只能靠一些草药医治,前前后后拖拉着一年多才勉强冶好,只是从此却落下了吐血病的病根,经年时不时地复发。每每说起这,父母总是在叹息里内疚,说是因为当初的无能才害我成了这个样子。而我也在父母的叹息声里自责,这不该成为父母内疚的理由啊。然,不管我如何开导双亲,他们还是走不出那段岁月铭刻下的心痕。而我只好任由父母在内疚里唠叨,因为我明白每唠叨一次,父母的内疚感就减少一层,他们的皱纹就深了一层,而我的年轮,就越靠近他们的皱纹。

  其实关于小时候的那场病痛,母亲唠叨的次数巳数不清,每次的重复都是一场述说,而我总是安静地聆听,与母亲一起怀想那些回不去的岁月。而每次怀想后的时光,多了几分沉重,因为那些日子越来越远,而双亲越来越老,所以每次看望后的告别,母亲总要反复地叮嘱这、叮嘱那,跨出门的脚步,时时在母亲的唠叨里变得迟疑,而母亲每次总是坚持着要送我离开。记得那天离开母亲家时,巳近夜里十一点,母亲看我车子启动了,还舍不得转身,母亲站在风中不停地挥手,嘴里一直不停地叮嘱着“记得吃药、记得吃饭、记得照顾自己……”的碎语。

  风中的母亲,在三月的春寒里沧桑得如残冬里枝头上的枯叶,好像风一吹就会飘下来。母亲的身影在反光镜里渐渐消失,我的心里莫名地升腾出几许疼痛,这疼痛在夜色里蔓延。想起很多年前,那时我刚好上初中,小小年纪就离开父母,开始了住读的求学生涯。每次回家后返校,母亲总是站在村口目送我离开,走了很远回过头,母亲还站在那儿不停地挥手。时光里的剪影定格成岁月里的痕,像一棵树与根须相关的记忆,随着时光的流逝反而会扩展得枝叶般繁盛。恍惚中时光那头,我还光着脚丫,在年少无知的青春里轻舞飞扬,而时光这头,我巳是母亲当年的模样,孩子巳是我当年的模样,而我也开始像母亲一样唠叨着孩子的学习、吃穿与身体。

  唠叨着母亲的唠叨,才真正地体会到母亲的内心世界,越是走进,心里面的担忧越是深沉,这份担忧像风一样反复纠缠,因为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其实母亲的病一直特别多,早些年做过胆囊与子宫切除手术,而这些年因为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的反复叠加与加重,母亲的身子骨越来越弱,六十出头母亲的生命巳提前衰败。医生说,因为糖尿病引发的并发症,母亲的各个器官巳开始衰竭,最为明显的是母亲的腿与眼睛。母亲现在自己上下楼巳有些困难,而眼睛长年累月流泪。每次看望母亲后,那些泪就流进我的心里像血液一样,支撑起我生命的天空,母亲生命的天空却越来越矮。而我用母亲经年的唠叨堆砌成一支长篙,将母亲生命的天空撑得更远更高。

  五月的天空开始澄亮,阳光在鸟鸣里弥散,一些往事沾满炊烟里柴火的味道,季风打开温暖的节日,母亲的发梢,斑驳的白发,开成田间地头的花朵,恍惚中我看见母亲,系着围裙站在老屋的门前,等我回家唠叨……

母亲的随笔8

  母亲生我姐弟三人,生了妹妹后,计划生育政策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母亲为了自己心中坚强的信仰而执意要生一个儿子。

  上世纪80年代初期,母亲是如何躲过计划生育工作组的检查和线人的举报,而安全地生下弟弟,我不得而知。只是从母亲以后的话语中知晓,她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自己身怀有孕,在孩子五个月时,瘦弱的母亲用宽白布带子缠紧肚子,跟着家人正常出去劳作,以至于没有人发现她身体的异样。弟弟出生在农历十月中旬,母亲肚子最大时,宽大臃肿的棉衣帮助母亲解决了难题。我至今无法想象一个孕妇用布带勒住肚子,那种身体和精神的苦,是如何承受下去的。但是,我的母亲她就能做到,她是一个外表柔弱而内心极为坚强的母亲,在困难面前从来都不会低头。

  母亲在26岁时,结束了自己的生育历程,计划生育工作组让母亲作了绝育手术。我犹记得母亲在医院时,我和爷爷去看她的情景:只见母亲比以前更瘦弱了,脸黄黄的,抱着半岁的弟弟笑呵呵地坐在医院的病床上,我过去抱弟弟玩,不小心把母亲的肚子撞了一下,我看到母亲皱着眉,面部痛苦地哆嗦了一下,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临床同样做绝育手术的阿姨责备我说:“你轻点,你母亲肚子上有伤。”但母亲却没有一句怪罪我的话,她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满足胜利的笑容。那个年轻幸福的笑容,如今我都记忆犹新。

  母亲虽身体瘦弱,但性子刚,干活利索,力气大,脾气有点暴躁。我们稍有不随她意的地方,她便咬着牙,狠狠地、高高地举起扫床的笤帚、鸡毛掸子或巴掌,轻轻地落在孩子的脸上或屁股上,虽然不是很痛,但那种威风凛凛的架势,足以让一个孩子提心吊胆,心惊胆战,鬼哭狼嚎。有时,她目光如炬,用手指头如捣蒜般地指在孩子的头上,还夹杂着咬牙切齿的骂,每当此时,我们就耸起了肩膀,凝起了血液,战战兢兢地闭着眼睛静等惩罚的到来,而且,我们还不敢跑,跑时,若被母亲追上,会遭致一顿更厉害的打骂。那时的母亲是何等的强悍和睿智,快速而果敢,我们有一点的差错,她都会收入眼底,让我们饱受训斥。我觉得,我的母亲是世界上最最苛刻狠毒的母亲,她是不爱我们的,所以从心里害怕她,慢慢地就和母亲疏远了。

  记得弟弟两岁时,母亲和父亲抱着弟弟去兰州玩,返家途中住旅馆时煤气中毒。回到家,大人还能勉强支撑,倒是弟弟,不间断地抽搐,口吐白沫,脸色青紫,翻着白眼,鼻孔没有了气息,全家乱成了一锅粥,叫了医生,用缝衣服的大针穿入弟弟的鼻孔,弟弟张大嘴巴“哇”地一声哭出了声,母亲此时瘫痪在地,哭叫了一声:“要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七八岁的孩子,听着这句话,觉得心里很凄凉悲壮,母亲,难道你心里眼里只有儿子吗?两个女孩子在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分量吗?自此,我纤细的心里便对母亲存了深深地怨恨,愈发坚定地认为母亲重男轻女,根本不喜欢我们,于是,我发誓,我要好好学习,长大了远走高飞,永远不会留在偏心眼的母亲身边。

  母亲生我时,只有20岁,再加上我是爷爷奶奶的大孙子,爷爷奶奶视我如掌上明珠,千般娇惯,万般喜爱。母亲那时本身也是个孩子,只要给我喂过了奶,便顺手把我给了爷爷或奶奶,自己到外面去劳作。我被爷爷奶奶娇惯着如公主般长大。母亲说了我,我一千个不服,还给爷爷奶奶告状,爷爷奶奶爱孙心切,也不分青红皂白,批评母亲管教孩子太严,母亲是一个及其孝道之人,为了爷爷奶奶高兴,她有时便违心地纵容着我,但对于妹妹来说,她却没有我那么幸运了,用妹妹现在的话说:“母亲那时偏心眼,就爱你和弟弟,啥活都支着我干,我说我姐姐咋不干,母亲说你姐姐大了,她学习好,要学习,我又说,那我弟弟咋不干,母亲又说,你弟弟小,不会干,反正干活的是我,挨打挨骂的也是我,我夹在中间,永远是受气包。”

  漫长的童年时光,我几乎是和爷爷奶奶一起度过的,母亲有时想让我陪她,给了我苹果哄我去她的房子,我拿了苹果屁股都没坐热,便撒绷子跑到爷爷奶奶的房间,母亲不甘心,又来爷爷奶奶处眼巴巴地叫我求我,我钻入奶奶的怀里不肯出去,且偷眼看到母亲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看母亲那神情,我反而很愉快,我觉得她得到了不爱我的报应。

  到了初三,我从爷爷奶奶身边转入了煤城读书,自此,我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但我满脑子都是爷爷奶奶对我的好,母亲隐藏在我心里的坏。对于母亲的不满,我只能用自己紧闭的嘴和冷漠的脸和她抗衡,我只想速速远离她的身边。我承认,对于爷爷奶奶,我是一个乖巧孝顺的孙子,但对于母亲,我积攒了我认为她偏心眼的过多怨气。

  长大后,工作、结婚,我终于心随所愿,远走他乡,但逢年过节,我仍会记得给她钱财礼物,这是我老童家家风里固有的意识。

  27岁时,我做了母亲,当怀孕时极大的反应和生产时极大的痛苦侵袭我时,我坚硬的心终于被融化,常言道:羊羔尚知跪乳,乌鸦还知反哺,我想,即使母亲不爱我,就她那十月怀胎的辛苦和哺乳之情,作为人子,怎能忘母恩?况且,天下那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啊!

  如今,我的母亲已经60岁了,以前连县城都单独不敢去的她,为了自己孙女的病,一趟趟全力以赴去西安给孩子治病。西安夏天火炉般的天气,一如母亲温暖火热的信仰和顽强的青春一样,埋藏着母亲的几多喜怒哀乐、蒸发了母亲几多的酸甜苦辣、蕴藏着母亲多少希望惆怅。

  母亲,那个曾经行走如飞,明媚皓齿、目光犀利、爱憎分明的母亲,已经被时光刻下了永远褪不去的印记:她的身材越来越瘦小,腰已经佝偻了,还时常酸痛;她额头上爬满了皱纹,脸色越来越无光彩,失去了往昔的峥嵘;她眼光平和,时常说了上句忘了下句,干了这活忘了那活......但,她仍然如陀螺般地转着、转着,我生怕有一天她再也转不动了。我的母亲,她已经老了,而我还记得她年轻时的飒爽英姿,如果可能,我希望时光能够倒流,我愿意让她用温暖的大手轻拍我的头颅,我愿意让她用高亢的骂声激起我的豪情万丈,我愿意她大步流星追逐着我勇往直前,我更愿意停下脚步和她谈谈心……

  做了母亲后方知慈母心。母亲,在我有女儿后,我完全懂得了你的心!我知道你对孩子的爱是无私的,只是你的表达方式不妥而已;你打骂孩子是恨铁不成钢,是为让孩子走上光明正道;你脆弱时的一句话是毫无顾忌的,我怎么可以偏执地认为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如今,女儿身为母亲,正在经历着当年母亲和我一样的角色,透过时间的缝隙,我体会到了母亲当时的不易和豁达,我看到了母亲的坚强和乐观,这种品质,正在潜移默化地在女儿身上演绎,女儿的一个眼纹、一个笑容、一个动作、一种胸怀.....都好似母亲青春的再现。

  时光如风,一去不返。母亲,所有的一切都随风而去,如今,我伸出感恩的手,却堵不住时间的漏,抓不住岁月的痕迹,挽回不了逝去的爱,更留不住你衰老的脚步。

  愿天下每一种爱,都不要在偏执中错失,愿天下每一个人,不再因自负而留下遗憾,愿我们,能与爱同行,弃绝对亲人无心的伤害。

  感谢母亲,给了我如此坚强的灵魂和如此强健的体魄。女儿,将用自己孝老至亲的爱来温暖母亲的后半生,愿我的母亲健康幸福。

母亲的随笔9

  一

  三姑从北京回来,在我家吃了几顿饭,之后跟我说起,赞不绝口,说母亲的菜做得越来越好了。

  其实不光三姑,我们家族绝大多数亲人在我家吃过饭后都是如此,大姑、小姑、表哥、表姐、堂妹等等。

  我有次就跟母亲说:“妈,我觉得你随着年记越大,手艺越来越上升到了一个境界了。”

  “哦,是吗?”她颇有点自得。

  母亲手艺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小时记事起就有这个印象。我们家族人口多,逢年过节亲人团聚,我们家就是主场,好大一桌子人吃饭,母亲也能从容不乱,将一道一道菜做得味道恰好。

  但小时因为条件所限,不能像现在这样鸡鸭鱼肉随便吃,只有节日时才能丰盛一些,平常做得最多的是菜园子里的时令蔬菜和鱼——因为我小时家里承包了鱼塘,吃鱼是不发愁的,无论新鲜鱼和腌咸鱼。

  小姑父就曾和我说过,我妈哪怕是一道简单的炒豆角,也能做得脆而鲜,好吃异常。

  我读书时代,中餐是要从家里带饭去学校吃,我印象最深,吃得次数最多的就是炒豆角和腌咸鱼,而且不是说两道菜一起带,而是今天豆角,明天腌咸鱼,后天豆角,大后天腌咸鱼,如此周而复始,倒也把我的读书生涯应付过去了,所以我小时候非常瘦,大致可能跟营养不良有关系。

  不过也有例外,一次我照常去上学,母亲把饭盒往我书包里一塞,我想着肯定不外乎是那两样菜吧,骑着车就走了。中午吃饭时,我拿出饭盒,一打开,顿时惊呆了。只见饭盒内的另一半扣着饭碗型的一份粉蒸肉。想来母亲是把肉放在饭碗里蒸好,然后把饭碗里的肉直接扣进饭盒,所以才成了这个形状。

  我挑了一筷子,肉蒸得极烂,宛若豆腐,但是味道极好,香、鲜、咸,入口特别有回味。那顿中午饭我吃得非常开心,那种感觉到现在都记忆深刻呢。

  一次我和母亲说起这事,她竟已不大记得了,她只记得给我带过很多次炒豆角和腌咸鱼。

  但母亲的粉蒸肉蒸得好确是事实,我吃过很多地方的同一道菜,单拿这道菜来说,不同人,不同地方做出来的,不是肉硬了,就是味道不对,不正,总达不到母亲的这种恰到好处的程度。她仿佛知道我们人的味觉的最佳品尝点在哪里,每次都是刚刚好,不多也不少,让人佩服。

  二

  当然母亲的拿手菜并不是粉蒸肉,她会做,而且能做好的菜很多,但这些菜里,我认为以“血鸭”为最佳——这也是我们家族中公认的,甚至外人来我们家吃过以后,也是如此觉得。

  小姑父也喜欢做血鸭,可惜每次在卤血的这个过程差点火候,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终究不能成为美食。他就经常念叨一句:“等下次嫂子做血鸭时,我一定要守在一旁看着学。”然而鸭子已不知吃了多少只,他依然未学会母亲的手艺。

  我们家乡喜欢养一种麻鸭,是我们这里的特产,养至一斤半到两斤半时,这时称为新鸭,即刚刚长大的鸭子。这么大小的鸭子用来做血鸭最合适。

  我亲见过母亲做,去自家鸭圈里抓一只新鸭,宰杀,鸭血流进一只小碗,碗里早就加好了一点盐,然后用筷子搅拌血,这是个很关键的过程,鸭血没有搅拌好,鸭子的味道起码失了一半,等把鸭血搅拌到位,碗搁上神龛,开始开水烫毛,然后褪毛。

  褪鸭毛这个过程最烦琐,粗毛好褪,细绒毛难拔,非得有极大的耐心不可。我拔过几次,眼睛盯得目眩,也没有拔下几根,便再也不想碰了。

  母亲说过我几次:“还不赶紧学会这些事,等我死了埋了后,难道把我从土里挖出来给你做啊!”

  我听完只是心里怅怅。

  拔完鸭毛,清洗干净,接着就是给鸭子开膛破肚,然后整理鸭子内脏,鸭肠和鸭胗都需要仔细清理,不然很脏,母亲做这些事时手法熟练而细致,一样一样,妥妥当当,让人安心。

  三

  开始剁鸭子了,我吃过一些人家里的血鸭,把鸭子肉剁得极细,大致花生米大小,这我是不喜欢的,母亲把鸭子肉剁至指甲盖大小,既能见形,吃起来也可以辨别出肉来,正是最好。

  我极佩服母亲的刀功,上下斩落间既有节奏也有力度,行云流水。

  剁好后,母亲把锅放上煤火,她不用煤气火,按她所说,煤气火做的鸭子焦干,不鲜嫩。然后将油倒好,等油稍微热,不等油沸,她便把剁好的鸭肉投进油锅,开始慢慢翻炒,抽空她已把炒鸭子的配料准备好了,红辣椒,少许小米辣,大蒜切片——辣椒尤其是关键,血鸭里的辣味没有提出来,犹如吃苦瓜没有苦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鸭肉炒至变色,把切好的辣椒蒜片一起加进去,再加少许蚝油,有时还添一点红油。等到鸭肉里自含的水分炒出来差不多时,鸭肉也已熟的。

  母亲调好味精,翻炒两下,然后把锅由火上端开,将之前搅拌好的鸭血倒进锅内,开始给鸭子卤血。

  这时候你就看着吧,鸭肉和鸭血慢慢的均匀裹在一起了,动作要快,力道也要掌握好,等完全裹好,再放回煤火上翻炒。这下可不能翻炒时间过长,一长,鸭血就老了,到鸭血可以拔出丝的程度为最佳,赶紧出锅。

  你就闻吧,浓郁的鸭肉香味,让人垂涎欲滴;你就吃吧,鲜香嫩口的鸭肉,每一口都是回味。鸭肉本身带有腥味,但这么做出来,即使没有焯水去腥或者腌渍,那也是尝不出丝毫腥味的。

  几乎可以这么说吧,每次家庭聚会也好,请外人吃饭也罢,这道菜基本都是压轴菜,总是吃得精光,吃完后剩下的鸭血和辣椒我特别喜欢拿来拌饭吃,美味之极。

  吃这道菜时,我喜欢拍照,然后把照片往家族群里一发,马上可以引出一群流口水的图片,有时发在朋友圈,更诱惑得天南海北的朋友为之羡慕,纷纷扬言要来我家里吃鸭子。

  两个在外地的妹妹更不用提了,不知有多么嫉妒我可以经常回家,想吃血鸭了,马上就可以吃到。

  母亲喜欢养鸭子,喜欢做血鸭,看到我们兄妹这样爱吃她的菜时,更是高兴。

  她做得菜是任何地方,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母亲的随笔10

  在我小时的记忆里,被妈妈打得最惨的一次是幼儿园那一次。她拿着在地里割来的被放在坝子里晒着还没断水的红薯藤在我身上使劲招呼,一下一下,边骂边打。而这件事的起因是我到同学家里吃了一道中午饭。

  “梅,你到我家去玩嘛?”香同学扎着一个马尾辫,头发枯黄枯黄的,兴高采烈的说。“要得!”而我欣然答应,于是便随她去了她家。

  她家坝子旁边堆了一堆柴,是柑树枝,很干了,黑色的枝桠向外伸张。我走过去的时候被挡了一下,立即用手把枝桠拂到一边,身子才过了去。

  走到坝子里,便看见了她家的前面。这记忆至此还好好的躺在我的脑海里。她家是两层三间的黑砖房,木门,门前有一级台阶。我好奇的走过去,香同学的婆婆立马高兴的带点诧异的欢迎我进屋,并对香同学说:“香香,你带同学来了哦?”又对我说:“快进来,快进来,到这儿耍。”

  我好奇的走进去,香同学的婆婆连忙叫我坐下,坐下。我坐在了客厅的凉板上,看着她家的摆设。只记得她家有个电视,客厅有张桌子,整面墙都是灰色的,像是被烟熏过一般。而不一会儿,香同学的婆婆就笑着从灶屋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碗稀饭对我说:“你是叫梅吧,听香香说的,”说着把那碗稀饭放在我面前的桌上:“也没什么好吃的,就只有一碗稀饭,快吃吧,难得香香带同学到家来做客。好好耍!”

  我看着那碗稀饭,淡绿色的像翡翠一样,里面沉浮着几片东咸菜,顿时觉得很好吃的样子,我也没有拒绝。就拿着筷子吃了起来。香同学的婆婆在外面的小板凳上坐着吃,香同学不知道在哪里吃。

  而我吃到第二碗稀饭的时候,我的噩运就来了。只听到香同学的婆婆在外面喊我:“梅,你妈妈来了。”

  是吗?我立马端着碗跑出去,就看见我妈了。她骂着:“到处找你找你找不到,你竟跑到别个屋头吃饭来了哈!看我今天不把你整死!”她又惊又怕,气得到处看找可以惩戒我的东西,往旁边的柴堆一瞧,伸手就折一根树枝棍子。而我飞快把碗一放,小心翼翼的走到坝子里离她最远的那一方。

  香同学的婆婆还在笑着喊:“莫打,莫生气,她只是来这儿耍一会儿。”

  “不打,不打是怪事。找死人找不到人!到处都找遍了,没想到在这儿吃饭来了!你走不走?!”妈妈的脸上满是愤怒。

  我走过去她就打了我一棍,但穿得厚打不透,不是很疼,但心里却很害怕,我时时怕她在路上打我,然而在路上她只是说,回去再收拾你!

  但终于到了家了,她立马就丢了那打断的小树枝,去刷那绿绿的红薯藤。很长的一条。

  我缩在一边磨磨蹭蹭的不肯过去,外婆说不打了,不打了,她还小,一时耍起去了。便把我护着。妈妈却说,看她今天遭不遭整。

  她立马就去外婆背后拉我,一拉住我就往我身上打,还拉我的衣服。我连忙哭着说不去了,不去了。而她不停骂我不停打。

  “叫你中午回来吃饭,早点回来,你结果跑到别人屋头吃稀饭。你倒还好啊,我跟你外婆两个找死人找不到人,结果一问你跑到张家沟去了。你这是要把我急死哇!”

  “你莫跟你妈一般见识,她也是担心你担心狠了。你怎么跑到张家沟去了啊?”外婆在安慰我并说不要跟妈妈一般见识。我只擦擦眼泪,撩起衣服看着肚子上的红痕。我走到门口,却听到了有哭泣的声音。

  妈妈背着我,在哭。一声一声断断续续的。

  我也不知是什么情绪,心里很空,并且也有点想哭。不是因为妈妈打了我,而是因为我……让妈妈伤心了。

  我的母亲是一个极不易哭的人。我看见她哭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没有哪一次不是为了我们(我和我妹妹)的。她为了我们奔波劳碌,为了我们跟别人吵架,为了我们辞去工作专职照顾,为了我们才四十几就生了白发……我生涩的词汇写不出我母亲好的十分之一,我只知道她对儿女的好真的是比山高,比海深。因为她我受了如此深的母爱,我永远得感谢她。

母亲的随笔11

  好男儿志在四方,四处打拼,回家的时候很少。

  可今天,一股思念母亲的情愫一直萦绕在心头,于是我决定回家看看母亲。

  到市场上,我给母亲买了一袋桔子—母亲没牙了,就好吃这个。妻子也为我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叫我穿上,我便急急忙忙驱车往家赶。

  到家的时候,正是半晌时分。母亲正挽着一个篮子要去地里做活。母亲今年已经八十有一了,还要每每下地里去干活,我的心一热,泪水便在眼眶中打转。我情不自已了,颤声叫道:“娘,我回来了。”

  听到我的声音,正要锁门的母亲一下子转过身来,满脸的皱纹立刻收束成一脸的'微笑,那亲切、那慈祥,叫我这个儿子见了,感到有股足以能融化我内心一切烦恼的温暖力量流过。母亲说:“儿啊,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快,快进屋吧。”我急忙走上前去,用手搀着母亲进到屋里。

  到了屋里,我连忙把带回来的桔子剥开了让母亲吃。母亲接过来,却放下了。她捡起我剥开的桔皮,用手撕碎些,放进一个玻璃杯中,而后又拿勺子将麦乳精和白糖放进去一些,冲了开水给我喝。母亲说:“你爱上火,桔皮茶去火,你喝吧。”“哦,我喝。”我连忙用手接过母亲的桔皮茶,说,“娘,你也吃桔子吧。”母亲这时才拿起桔子吃,吃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微笑一直写满她老人家的脸,我的心头突然之间产生一种无以名状的温暖和踏实。

  吃罢午饭,哥哥和嫂嫂也过来坐了。嫂嫂说:“你今天可回来了,前些时咱娘一直念叨你,饭都不好好吃。前几天,下雪了,娘说,老五啊这几天千万别回来呀,路上车多路滑的不安全。呵呵,咱娘老了,就格外思念她的儿女。看看,今天你回来了,娘有多高兴。”

  是啊,听着嫂嫂的话,突然感觉自己亏欠了母亲许多。

  当母亲将我的妻儿询问过好多遍以后,我陡然感到,不论我们有多忙,今后,我,和我的全家是该常回家看看母亲的……

  母亲,儿子会说道做到的……

  就因为您那一脸的慈祥温暖的微笑,儿子爱看,儿子也要常回家看您。

母亲的随笔12

  又是一年春来到,山川田野到处都透着绿意,花花草草点缀在各个角落,各种野菜赶趟儿似的一拨接一拨轮番登场,从乡村到城市掀起了一股野菜热,城里人更把野菜奉为至宝,昔日不起眼的野菜频频登上了大雅之堂。看着市场里人们竞相抢购野菜的场景,不禁勾起了我儿时的回忆。那是一段苦中有乐的时光印记,那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母亲的味道……

  白蒿

  早春,当积雪刚刚刚消融空气中略显几分温暖时,家乡的道旁田埂就欣欣然冒出星星点点的嫩青带白的野菜——白蒿。这是家乡春季最早可采之食用的野菜。白蒿,又名艾蒿、蓬蒿、大头蒿,药名茵陈,味甘,性平,可治风寒湿痹,去黄疸、热痢、疥癞恶疮等。可在那个粮食奇缺的年代,白蒿的药用价值似乎已被人们忽略了,更多的是当成了活命充饥的粮食。记得那时白蒿一露头,母亲便欣喜起来:“娃儿们开春了有希望了,白蒿能采了,饿不着啦!”母亲一招呼,我们姊弟四个就欢蹦乱跳地跟着母亲,迎着早春还不甚温暖的阳光,挎着小篮子,拿着小铁铲到附近向阳的山坡田边去采集白蒿。那淡淡的清香味,常勾得我们直流口水,忍不住掐一点放在口里嚼起来,母亲见状,总是笑着说:“馋猫!”一个下午我们总能采到一大筐的白蒿。回家择洗干净后交给母亲,母亲就开始变着花样给我们做白蒿饭,拌上玉米面散蒸,那味道香甜,蒸成白蒿馍馍松软可口,煮熟加蒜汁凉拌清爽有味,做成白蒿汤清香怡人……母亲的厨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纵然是野菜,在她手里也能做出花样来,让我们百吃不厌。

  如今,我们姊弟几个都已为人父母,衣食无忧了,可我心里时常惦念着母亲的味道,每年春天总忘不了回家品尝母亲亲手做的“蒿菜宴”。

  荠菜

  荠菜是家乡的又一种野菜,比白蒿稍晚一些时日长出。荠菜色绿,叶嫩而有型,边缘呈锯齿状,成年的荠菜还会开出白色的小花。荠菜生命力极强,不择环境,不问贫沃,就连台前阶下的缝缝隙隙也不乏它的身影。那时候,季节性的野菜真的是甜饱肚子的希望。荠菜长成了,母亲会不停地忙着采集,吃不完的就把它晾干藏起来备用。荠菜的吃法也很多,做汤,做饼,凉拌,热炒,做馅料,蒸煮各具风味。最让我留恋的是母亲包的荠菜饺子,虽然只在荠菜里加了点豆腐,没有一点荤腥,但是那淡香的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些年我吃遍了各种馅料的饺子,总觉得没有母亲包的荠菜饺子好吃,我曾试着照母亲的法子做,可怎么努力都做不出母亲的味道来。

  前些天母亲摔伤了肋骨住进了医院,还不停地念叨着:“唉,我这老腰不中用了,今年拽不了荠菜了。不过去年我晒的干荠菜还有嘞,出院了我给你们包干荠菜饺子吃!”我听了不觉潸然泪下,母亲您为我们操劳了一辈子,如今躺在病床上还想着儿女们……

  榆钱

  仲春,家乡的另一种野味“榆钱”就成熟了。它是生长在北方的一种落叶乔木的嫩果,也叫春榆。那时我们家屋后有一棵老榆树,每年春天榆钱成熟时,我们家便热闹了起来,全村的人都赶来摘榆钱,但摘榆钱可没有采白蒿拽荠菜那么容易了,那是需要胆量和智慧的。父亲是攀爬高手,往往三五下就爬到高高的榆树上,用高枝剪刀麻利地剪下结满榆钱的嫩枝,轻轻地放到地上,大人孩子都围坐在树下说笑着摘着,一会工夫就是满满一篮子,大伙兴冲冲地满载而归。不多时,各家各户都飘出了榆钱的香味,不过还是数母亲做的榆钱蒸菜最好吃。我真佩服母亲的手艺,再简单粗糙的食材,到了母亲的手里,能做出与众不同的风味。

  虽然是野菜粗粮,可经母亲的精工细做就成了美味佳肴。正因为母亲的味道呵护了我们,我们姊弟几个并没有营养不良症,都长到了一米七以上的个头,且面色红润、眉清目秀。邻居婶子常和母亲说笑:“他婶儿啊,你可真有本事!同样是粗粮野菜,你咋把娃儿养得恁水灵?要是有鱼有肉,你该把娃儿都养成仙子啦!”我们在一旁听着,心里美滋滋的。

  如今日子好了,母亲却老了。逢年过节我们姊弟几个都会买些上好的食材带回家,主动下厨替母亲张罗一桌子饭菜,想给母亲一个惊喜。我们本以为是“满汉全席”了,可母亲总要亲自动手再添上几个一直伴我们长大的“野味”。孩子们一个个都睁大好奇的眼睛问:“姥姥,您这是做的什么菜啊?我们怎么没见过?”母亲欣慰地笑着说:“你们的爸爸妈妈知道啊!”听得我们心里热乎乎的。

  ……

  母亲的味道,家的味道,爱的味道。这味道,吃到胃里是满满的幸福,涌到心里是满满的温暖……

  愿母亲的味道能陪伴我们走得更久更远!

母亲的随笔13

  或许是出生于西子湖衅的缘故,母亲对绿色有着特殊的偏爱。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经常给我们描述她的绿色童年——那断桥残雪的人间仙境,那三潭映月的绝世美景,被西湖中艳丽的荷花衬托着,显得格外美丽动人;还有那梦幻中的一株杨柳、一抹桃红,点缀着碧波荡漾的话子湖畔,令人心旷神怡。母亲的童年就在这绿色幽静中度过。或许也就在那时起,绿色就深深地锩刻在母亲的心里

  1951年,刚走出校门的母亲不顾家中长辈的极力反对,义无返顾地报名参军来到了新疆。在她的脑海里:响应祖国的号召,戴上红五星,穿上绿军装,到处处赛江南的边疆去建设国家是何等的荣耀!可是,似乎永远没有边际的漫长旅途,让母亲惊叹祖国之博大的同时,那一望无际、渺无人烟的戈壁滩也彻底击碎了母亲绿色的梦想!好不容易来到了玛河边上,上级通知已经到达目的地,就地挖地窝子宿营。看见凄凉的夜色、呼啸的风沙和肆无忌惮的野兽发出的令人心惊肉跳的吼叫,母亲流泪了,她终于明白了一个现实:这片白茫茫的盐碱地和一望无际的苇子滩,就是她曾经在脑海里勾画过无数次的第二故乡——石河子。

  有些人退缩了、也有人不辞丽别,可是倔强的母亲却留了下来。就在这样恶劣的气候和艰苦的环境下,母亲和战友们一手拿枪、一手拿坎土曼,盛夏顶着炎炎烈日,隆冬迎着凛冽的风霜,住在简陋、潮湿的地窝子里,坚持开荒种田。口粮供应不足时,男兵去打野味,女兵就去挖野菜,他们的汗水撒遍了石河子的每一片土地,同时也给这片神奇的热土播撒下了绿色的希望!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母亲还是没有忘记她对家乡那绿色的渴望,收工回来的时候,战友们因为劳累早就酣然入梦,而母亲却在地窝子前开始侍弄她带回来的一棵棵小树、一朵朵野花母亲始终相信:只要心里有绿色,这片荒芜的土地也同样可以成为一个绿色的家!

  经过几十年艰苦卓绝的努力,母亲的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一幢幢大楼拔地面起,一片片白云似的棉田无边无际,一块用鲜血和汗水浇灌的肥美绿洲终于出现在准葛尔盆地的万亩荒原上,苇子湖和盐碱地变成了万顷良田,昔日的戈壁滩汇成了无边的绿海,演变成为挂满苹果、蟠桃、西瓜的瓜果之乡!

  母亲笑了,她终于把心中的绿色融入到了一座绿色的城市;母亲老了,西子姑娘曾经俏丽的脸庞写满了沧桑,也写出了《军垦新乐章》的慷慨激昂!

  几十年过去了。岁月,漂白了母亲的绿色军装,也漂白了母亲曾经引以自豪的一头黑发。可是母亲却没有丝毫的伤感,她无数次对我的孩子说:奶奶的军装永远不会褪色,我只是把那上面的绿色给了今天这座城市!我只要看到这里的每一片绿色,我就仿佛回到了西子湖畔、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故乡!

母亲的随笔14

  我的母亲是一位虎妈,脾气也很暴躁,从有了弟弟妹妹开始,我与母亲如同陌生人一样。

  都说母爱似水,父爱如山,以前的我觉得说这句话的人都有病。以前在我心里,母亲是狱警,而我是犯人,母亲任何事都管束着我。

  我与母亲缺少沟通,很多时候觉得,我与母亲就是合租的人,各忙各的。

  弟弟妹妹出生之前,我生活得很快乐,母亲生妹妹那年,跟父亲一起去广东了,把我交给爷爷奶奶。直到弟弟妹妹都出生了才回来,之后,母亲脾气就开始暴躁了。

  有了弟弟妹妹,母亲对我不是打就是骂,小时候只要做错作业母亲就会打骂我,有时候跟朋友一起玩也要挨打挨骂,在这种生活下,恨透了母亲,感觉母亲就是我的仇人。

  对母亲发生改变是在初三毕业那年,我与高中无缘,母亲整天忙着替我找学校,看着母亲的这个模样,我有点心疼,但又有点窃喜。这也是印象中,有弟弟妹妹之后,母亲第一次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到技校读书后,我经常感冒发烧肚子痛,军训的时候,肚子痛的住进了医院,住院半夜十一二点,班主任打电话给母亲,母亲焦急得彻夜难眠。第二天,母亲先叫了离我就读学校近的阿姨来照顾我,然后自己坐车也过来了,从家到我现在就读的学校,可是有五六个小时的车程呀。

  最近这段时间,我请假回家待几天,然后就跑去朋友学校过夜了,星期五接上堂弟就一声不吭地回奶奶家了。回奶奶家,会经过母亲这里,我特意让司机绕了一圈,别让母亲看见我,然后看见了放学回家的妹妹,她跟母亲说我回来了。

  第二天奶奶去赶集回来的时候对我说,你妈妈很想你,等会吃完午餐时回去看看你妈吧,而我一直在拖,直到下午五点多才坐车去母亲那儿。妹妹告诉我,母亲今天跟奶奶说我很恨她,恨她当初把我扔给爷爷奶奶,所以我回来看都不看她。

  听了妹的话,我心里莫名的心酸,当天晚上半夜,我写了一封长达三面的信给母亲,在信中说了这些年对于她的一些心里话,并且在信中告诉母亲,我不恨她了。

  慢慢地,我对母亲的一些行为释然了。了解多了,慢慢原谅并尝试去理解母亲。我慢慢的明白了,世上有哪个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是她们的爱不一样吧!没有一个女人,天生就是做母亲的料,她们也是因为生下了我们,才慢慢学会做母亲,她们也会犯错,也有缺点,但她们也会与我们一起成长。

  最后想对我的母亲说:“妈妈,别想太多了,我已经原谅你了,对不起,过去让你操碎了心,妈妈,我爱您!”

母亲的随笔15

  那就是母亲留下的第一次住院记录。被诊断为冠心病,动脉硬化,左心室肥大。到了11月26日,“八小时心脏监护,血压不稳定。”而到了12月1日:“下午1——7时,房颤,血压130——70,先含服消心痛无效,输氧,打强心针西地兰,直到晚上七时才转好。八时休息,九时上床后仍多次早搏,服一粒安定,一觉睡到天亮。吃药增加。”这是母亲在日记里第一次将“房颤”改为“早搏”。

  母亲与病魔的抗争由此拉开帷幕,对于每一个人,尤其对于像母亲这样从小生活艰苦、营养不足,身体虚弱的女性而言,虽然外表柔弱,可是内心极为要强,从参加工作那一天开始,就一心扑在事业上,不论是在工作中遭遇成败得失,在家庭生活中经历悲欢离合,也一直坚守一个强大的自我。在工作的时候母亲总是有独立的主见,坚守人格道德底线,按照内心的良知行事。所以在学校的时候,孩子们会亲切的叫她“彭校长”,到了妇联,所有的妇女都叫她“彭主任。”

  母亲就是一座令人仰望的大山,也是一条充满内涵的大河,从第七保育院培养出来的那种吃苦耐劳的品格和随遇而安的平和心态伴随了她的一生。母亲即使在病榻上也还是具备那种坚韧的独立精神,包容的大爱品格,勇于担当的责任意识,以及“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大无畏的气概。母亲喜欢提醒我们,不管何时何地,都得做到“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她在对待越来越严重和频繁的房颤、早搏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

  12月7日,母亲在日记里写道:“上午尹医生查房说我的病因是清楚了,①冠心病,②胆结石,③高血脂。他说,心律平减(疑应该是“评鉴”)一次,每天两次,8小时一次,打氨基酸。今天心律84,无早搏。”12月10日,她写道:“自我感觉很好。”可是到了12月13日:“下午1:30,房早搏到5时止,心率75,含服消心痛,输氧,打安定皮下针,做心电图,8分钟有了3次早搏,精神很差。”到了12月18日,母亲写道:“尹医生说我第二次监护情况好,有三次房颤早搏,缺血性已减少。”她很感慨地说:“住院已一月了。”

  那一次住院一直持续到1992年,母亲在日记里欣喜地写道:“92(年)元(月)24号,星期五,出院。”在那篇日记中,母亲的笔迹已经恢复正常,字写得很有力,“出院”两个字写的龙飞凤舞,显示出母亲的心情很愉快。可这就是母亲与房颤早搏的开始,也是在随后的那些岁月里,不得不因为冠心病而不停的和宜昌市一医院、中医院、来自最后的博爱医院打交道。

  母亲的日记里记录了1993年7月27日入院,9月7日出院的全过程,字写得十分潦草零乱;而1994年4月13日上午入院:“主要是房颤,从4.12中午到13日上午9时仍未好转,到一医院。”5月13日出院;1996年1月23日同样是因为房颤“晚上入一医院。”2月12日出院,“共住院21天”;1996年5月21日,母亲写道:“因房颤,心率140,高血压,住进一人民医院。”那一次,母亲没有留下出院的记录,1996年5月30日,母亲在日记里写下了心电图的《检测报告单》:“常规心电图结果:不纯性房颤。1.房颤心律,全天平均心率87(我的备注:比昨天的98次缓和了不少);2.多源室早(搏);3.前侧壁、下壁心肌缺血。”这一次,也是母亲留下的最后一次有关住院情况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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